這是何其藏了許久的算計。上一回,她便是利用樹枝,阻攔住考驗她的空清。有綠木給的小冊子,親木氣的何其可以做到讓空清都難以發現,這回也打了南燭紅一個措手不及。
長劍沒被擋住,在呼吸之間就紮進了南燭紅的眼睛。
何其自己眼睛下意識眨了一下。
以往便是她動手,也隻是神魂,不是自己真實的身體,隔了一層。眼下的每一份觸感,卻都是實打實的。
但何其不會手軟,也不能手軟。
被噬鬼藤吞噬的獸鬼、小山一般的動物屍|堆、泛著濃鬱詭異香氣的血池、南燭紅的瘋狂……
何其加大力道,往南燭紅眼中刺入更深。
差點被捏碎脖子的渣渣兔也憤怒地“唧唧”一聲,跳起來,攔住南燭紅的退勢。
順著眼球往裡,就是人的大腦。
何其感覺長劍紮到了裡麵的骨頭,發出粗糲的摩擦音。
“啊——”南燭紅疼得瘋狂叫喊出聲。
她一隻眼中插著長劍,另一隻完好的眼看著何其,充斥著滔天恨意。
南燭紅比何其還高上半個頭,當下伸手,卻不是想要掙脫,而是伸手勾住何其的手。
她的手指也是麥色的,指甲剪的方正、乾淨,可卻蘊含怪力,兩根手指就捏得何其手指骨嘎吱一聲響。
兩人隔著長劍,卻恍若麵對麵,感受到彼此近乎實質的真切殺意。
何其手指生疼,額頭流下冷汗,咬牙發力。
她沒撒手,沒後退,捏緊了長劍的刀柄,往順時針扭轉長劍。
總歸,這波她不會比南燭紅更痛!
“赫、赫——”南燭紅口中流露出痛苦的音節,另一隻眼中神色逐漸渙散,失去了那股子要人命的狠厲。何其也的確感覺到,南燭紅身上的生機在流逝。
十指連心,疼得快哭出來的何其心頭一口氣不由得鬆。
那曉得南燭紅的手卻是猛地一用力,搶過長劍。
而後南燭紅側身一滾,徑直滾進血池中。
糟!
何其見那小男孩從血池中跑出來,還以為血池就是給小男孩泡的。可親眼看到南燭紅拚命往裡麵去,哪裡還不知道這血池隻怕還有更邪門的。
何其憋到一半的眼淚直接憋了回去,將長劍插在一邊,她雙手疾翻,祭出數張太上驅邪符,八張八個方位,形成陣法,籠罩在血池之上。
就在陣法初成之時,血池冒起水開的咕嚕聲,顏色變淡幾分。
渣渣兔用兩條後腿,蹬到老大身邊:“唧嘰嘰!”
——老大,要命了……
血池之中,南燭紅的生機在飛速回複。
何其頭大:“誰知道她還半路加血條的,作弊!”
拋出陣法,何其見驅不了多少這血池的邪門,索性拔劍再起。
血池顏色變淺,意味著一點,可見度會變高。
何其腦中閃過那不知道用處的紮魚遊戲,明白過來空清師叔怕是知道南燭紅的這招。
但為什麼不明說呢?想到空清微帶悶騷屬性,何其才按下探究的念頭。
血池池麵的咕嚕聲還在繼續,待到何其能勉強看見南燭紅模樣,南燭紅也翻身欲起。
欻——
何其練了二十分鐘又十幾秒的紮魚技術,伴著她敏銳的第六感,往下紮去。
與此同時,南燭紅想躲。
何其另一隻手,非常順手地抄起渣渣兔,又來了個猛兔砸。
渣渣兔:???
渣渣兔懵逼地掉進血池裡,傻眼地看著傻眼的南燭紅。
你沒想到吧?
我兔爺也沒想到!
但老大不愧是老大,渣渣兔感覺到千斤墜幾乎是立時就又被丟到自己身上,它配合地攤開胖胖的身子,壓倒本就躺著不好發力的南燭紅。
而何其立馬轉換方向,避開南燭紅的手,劍尖紮進南燭紅另一隻眼!
從上往下,更好用力。
何其用了死力,被捏斷的手指也在用力。
今天不是南燭紅死,就是她亡。
紮到最裡麵,何其再次狠心轉動劍。
南燭紅身上恢複的生機,也隨著何其果決的動作,再次消散。
這回,南燭紅是真的再起不來了。
等了許久,何其才敢鬆開手中長劍。
她一身狼狽,衣服褲子都濺上了血池的血水,還有滾到地上蹭到的泥巴,頭發也落下幾束,但凡是個普通人看到一個女孩這樣,肯定要叫妖妖靈。
何其看一眼南燭紅,回轉過身,目光落在已經枯萎的藤蔓之中。
隻見枯黃的藤條之下,原本通紅的情人珠,從一枚,變成了兩枚,顏色也變成了潤白色。
何其呼出一口氣,能威脅全家的大難題解決了。
後邊的血池,渣渣兔蹲在血池中:“唧唧!”
——老大,你把我丟出去,好歹記得撿啊!
何其立馬轉身:“記得的,記得的!”
看著何其轉身又轉身的渣渣兔:……
不是很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