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顧淵倒是沒有太重的防備心。
“哎喲!那可挺遠啊!”
顧淵笑了笑。
“星城?那地方我去過!”旁邊的夾克男人笑嗬嗬接過話道,“早些年,跟著一個朋友竄過去的,結果遇到點麻煩,我那朋友還死在那呢。”
顧淵有些吃驚。
這是個非常健談的男人,拉著顧淵聊了一下星城的地理人文,多少有點顯擺的意思,生活中常常會遇見這類人,顧淵習以為常。
老嫗時不時插兩句話,倒是顧淵身邊的麻花辮女孩,沒有說過話,一如既往的冷漠。
隻是身後的中年夫妻,越吵越大聲,甚至已經到了嘶吼的地步,也沒人站出來勸和一下。
清官難斷家務事,顧淵想了想,也沒說些什麼。
“小顧,咱們去前麵抽根煙啊!”夾克男人突然起身問道。
顧淵擺了擺手。
“我不抽煙。”
“哦……不抽煙好。”夾克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離開。
顧淵餘光一瞥,微微一怔。
那個包裝……
好像是十幾年前停產的同星牌香煙?
他雖然不抽煙,但是小時候會經常幫著二叔買煙,二叔最喜歡抽的牌子就是同星牌,停產的時候,二叔還長籲短歎許久,他印象頗為深刻。
“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這個牌子的煙。”他心裡想著,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還是說有小作坊在偷偷生產?
顧淵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瓶,雖然之前撒了一些,還剩下一小半,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咆哮聲。
“媽的!婊.子!你這個婊.子!”是那對中年夫妻。
吵架升級了,變成了咒罵。
顧淵扭過臉,看著那個男人漲紅了臉,一副暴怒的狀態,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砍刀,狠狠砍在了女人的腦袋上,刀刃卡在頭骨,鮮血飛濺,染紅了大片車窗玻璃。
猩紅的液體,沿著玻璃蔓延。
男人搖了搖手臂,將刀刃從頭骨裡拔出來,又抬起胳膊,狠狠一刀剁了下去。
一刀接著一刀。
“婊.子!我砍死你!該死的婊.子!”他嘶吼著,咆哮著,像是瘋魔了般。
女人的頭骨,血肉連帶著一撮撮頭發掉落,鮮血染紅了整張臉,卻帶著猙獰的笑。
“你這個廢物!砍死我啊!廢物!哈哈哈哈!”
顧淵隻覺得後背發涼,這一刻,仿佛呼吸都已經停滯。
抱著孩子的老嫗,起身咒罵著:“畜生!沒羞沒臊的畜生,都該死!該死!”
她死死勒住懷裡的孩子,另外一隻手不停拍砸小女孩的腦袋,女孩的眼珠被拍了出來,連帶著粘稠的液體,一根神經銜接著眼眶與眼球,就像顧淵上車時沒插進耳朵裡的耳機那般,晃蕩著。
小女孩尖銳地笑著,不停拍打著手掌。
“好玩!好玩!嘻嘻……”
終於。
坐在旁邊的麻花辮女孩,扭過臉帶著笑,卻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
“小帥哥,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上這列火車的嗎?”
顧淵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下,他轉臉,錯愕地看著臉上帶著戲謔笑容的女孩,刹那間,一陣恍惚。
是啊……
自己是怎麼上這輛車的……
這一刻,前麵的記憶,突然模糊起來。
他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記憶不停閃爍。
“我……因為失戀,所以出來畢業旅行,散散心……”
他努力回想著。
“然後,我現在是在海城,沿著鐵軌散步,拍照片……”
“我發現了一列二十年前報廢的火車,野草都長進了車廂裡,我走了進來,靠在椅子上,想要在這裡過夜……明天回家……”
突然,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他看著周圍。
所有“人”,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臉上帶著猙獰戲謔的笑。
“哎呀……他好像發現了。”一個聲音在竊竊私語。
“轟”的一聲。
顧淵的頭皮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