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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太醫院有根除傷疤的方子。”
柳璟收回胳膊,難以忍受似地仰了仰脖子,抬袖撕開了衣領,肅正威嚴的赤羅衣一散開,整個人都淩亂糟糕起來。
蔣太醫目瞪口呆,這位大人素來清雅文質,如那春風春水,一貫的懷瑾握瑜,悠閒自得,這般皺眉忍耐的情狀,實屬罕見。
“大人……”
蔣太醫死性不改,“補品吃多了……”
“出去。”
柳璟仰麵躺於圈椅上,蔣太醫不敢再提,隻道,“聽說甘泉宮還傳了畫師過去。”速速出去了。
圈椅上那隻手立時浮出青筋,幾欲爆出血來。
甘泉宮這邊,畫院過來一位女畫師,低眉斂神的模樣十分恭敬。
元嘉坐於殿中,冰冷不可親近,見那畫師不敢妄動,抬袖招她近前,輕輕解開領口,露出胸前的桃花,“可能洗掉?”
那肌膚細膩白皙,桃花糜麗豔色,桃瓣旁藏著若隱若現的豐腴,倘若用手撫上去……
“如何?”
一道冷聲讓畫師趕緊甩掉了腦海裡的荒唐念頭,她定睛瞧了會兒,低聲回稟,“回公主,似是滁州那地產的顏料,能洗,隻是……”
“有話直言便是。”
“洗的時候難熬,會傷了公主肌膚。”
畫師見這位公主還在靜等自己答話,斟酌著提議,“不知這朵花是如何畫上去,若是讓畫的人來洗,他因比我清楚,洗時也容易些,公主也可少遭罪。”
頭頂久久未有聲音。
正當畫師心頭忐忑時,一道冷聲響起,“退下吧。”
畫師退下後,元嘉攏緊了衣衫,擰起細眉,青梔知曉她不悅了,上前道,“奴婢去催催太醫院那邊。”
元嘉點點頭。
不想,及至晚間,太醫院那邊蔣太醫領著幾個醫官來了,先是細細看顧了裴檠的雙腿,皺眉歎氣,“恐還得養一陣子。”
不提醫治眼睛的事,那就是心裡沒主意。
元嘉命人推著裴檠去休息,殿裡一空,蔣太醫伏地而跪,提及除疤,隻說疤紋可消淡,“倘若早幾年,還可除掉。”
卻不知這句話直接撩起了元嘉的怒氣,元嘉一個茶杯砸過去,砰一聲砸到了蔣太醫的額角,頓時流下血來。
蔣太醫憋著嘴巴不敢喊疼,窺著元嘉那極冷的神色,有苦說不出。
元嘉冷笑,“把柳大人喊來。”
朝蔣太醫抬抬下巴,“就你去。”
蔣太醫瞬間明白這個罪因何而受了,不敢拖延,出了殿門才敢捂著腦袋去文淵閣。
到了文淵閣,柳璟正與薛次輔等人品茶。
薛次輔等人現下總算明白過來了,以往大人哪裡是為國公府那點破事心傷,分明是自打那位公主回宮才行為反常的,隻是那公主似是對大人無情啊!
如今朝堂後宮私下都議論紛紛,起先都覺著柳璟應成了元嘉公主的駙馬,可惜皇帝遲遲不表態。
這便罷了,甘泉宮還住進了一位男子,都說是昔年對公主有恩的故人,公主對其理應多加關照,但實際如何,也無人知曉了。
幾人恐怕柳璟獨坐屋中,一直傷神下去,再熬壞了身子,特意喊了陳尚書帶茶過來。
一時,幾人端坐飲茶,正不知道如何寬慰柳璟,蔣太醫流著血撲騰進來,“大人,我適才去甘泉宮。”
幾人驚訝:“你頭怎麼了?”
蔣太醫獨獨幽怨地望向柳璟,柳璟唇邊含笑,“公主砸的?”
那是一種你理應被砸的語氣。
蔣太醫越發幽怨,“公主召大人進甘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