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認真道:“那是他的事,我覺得趙老師和你兩個閨女都很好,我很喜歡你們。”
趙美蘭看了她一眼,拍了一下腿,無奈道:“因為那個馬寡婦,我都罵過他多少回了,也打過,沒有用,永遠都管不住他那褲腰帶。”
蘇桃知道,上輩子的時候,這好色隊長起先就想勾搭她的,沒成功之後,年底何麗來了,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搞上了。
確實是狗改不了吃屎。
蘇桃坐到她身邊:“嫂子你就這麼忍著他嗎?”
趙美蘭捧著茶缸,歎了口氣:“吵也吵了,打也打了,不忍著還能咋辦嘛。”
這個年代的農村婦女,是不可能提離婚的,那是要丟死人的。
蘇桃仔細看著趙美蘭,其實趙美蘭生得是濃眉大眼俊得很,比馬寡婦好看多了,比何麗也好看,人還勤快,裡裡外外一把抓。
可男人嘛,總是家花沒有野花香,家裡的再好看,看膩了也就不覺得好看了。
這麼好的媳婦兒,仇金喜不知道珍惜,蘇桃真替趙美蘭覺得可惜。
蘇桃腦子裡活絡了一下,她自己明年年底是要參加高考的,以後念大學指不定還要上省城去念,如果磚頭廠盤下來了,肯定是要有個可靠的人管著的。
趙老師就很好,上輩子的時候趙老師就接濟過她幾回,為人很是光明磊落,她信任趙老師就跟信任她家牧野一樣。
而且趙老師性格爽朗,認識的人還多,十裡八鄉的村民信服她比信服她男人還要多。
她輕聲問道:“趙老師,你當那代課老師,歡喜嗎?”
趙美蘭又歎了口氣:“這已經是頂好的差事了,歡喜不歡喜的,有那麼重要嗎?”
蘇桃就知道,她不喜歡教書,那就好辦了。
晚上的時候,蘇桃和小花小草去了西邊她公公家,周洪生正在燒火,顧翠英則盯著她那兒子寫作業,周牧樓哼哼唧唧的,顧翠英罵聲一聲高過一聲的。
顧翠英扭頭看到蘇桃站在外麵,立馬跳了起來:“你來乾啥?可沒帶你晚飯燒。”
蘇桃心裡直嘖嘖,這個農村婦女真是一點遠見都沒有,你那繼子那麼能乾,你這媳婦兒是從城裡來的,手上多少是有兩個錢的,你不討好著他們,偏偏總是這麼小肚雞腸,惡言相向的,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蘇桃假笑道:“我們都吃過晚飯了,就是想來和你們拉拉話。”
顧翠英吊著眼睛看她:“有什麼好拉的?”
正說著,周洪生端著碗進了堂屋,周牧樓一看,立馬不乾了:“怎麼又是紅薯和大白菜,天天吃這個,我不想吃。”
顧翠英尖著嗓子喊道:“不吃就給我餓著,你還挑肥揀瘦了你。”
蘇桃坐到了大桌邊,瞥了一眼對麵坐著的兩個人,猶豫不決地開口:“我嫁過來的時候,我爸媽是給了我一些錢的。”
就看到顧翠英眼睛亮了亮,這蘇桃是大發善心要給他們送錢?
蘇桃又道:“現如今國家政策鬆了些,咱們老百姓也能做點小營生了,我手上有點小錢,不想就這麼放著,想做點事,但我初來乍到的,也不知道該乾什麼,爸,媽……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顧翠英眼神又黯了下去,蘇桃果然不會那麼好心的。
周洪生啃了口紅薯,悶聲悶氣道:“我們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哪會做什麼營生啊?”
倒是顧翠英,那眼珠子骨碌碌地直轉,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腦子裡一靈光,笑著開口道:“咱大隊後麵不是有個磚廠嗎?”
蘇桃鎮定地看著她:“磚廠?那能賺錢?”
權當是你糊弄不懂行情的城裡大傻子了,蘇桃配合得很好。
顧翠英笑嗬嗬道:“能賺,我問過三隊的鄭大伯,他說一年能弄不少錢呢。”
“這麼賺錢,人家指定不能盤給我?”
“明天我幫你去問問,你手上有多少錢?”
“五十塊錢。”
顧翠英臉一沉:“五十塊錢也太少了點?”
蘇桃摸摸脖子:“那我就想想彆的營生。”
顧翠英抬手:“彆彆彆,我明天先替你問問。”
蘇桃又跟他們拉了會兒家常,然後帶著小花小草走了,路上,小草壓著聲音道:“嫂子,我媽騙人,我看那窯廠不像是能賺錢的樣子,鄭大伯家過得跟我家差不多,他兒子在我們班上,穿的衣服也都打著補丁呢,你彆上媽的當啊。”
蘇桃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嫂子心裡有數呢。”
第二天,討價還價之下,顧翠英讓蘇桃用八十塊錢的高價買下了他們村裡的那座經營慘淡的窯廠。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隻有她做得最起勁了。
緊接著,蘇桃還想把果園村的窯廠也盤下來,這樣也算壟斷經營了,以後不愁不發財。
小花慌了,覺得萬貫家財也要被她嫂子撒沒了,她不能讓她媽繼續把嫂子騙得團團轉了,她得把她哥喊回來,嫂子好像隻聽大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