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苗在被窩裡又看了半天的,日頭偏西的時候, 何麗回來了, 摔門的聲音特彆響,孫苗從被窩裡探出頭來:“你這是又怎麼了?”
怎麼了?
她是乘興而去, 敗興而歸, 今天又是铩羽而歸,她心裡不肯承認是蘇桃比她更討男人歡心, 她這個人, 不服輸, 越是有難度的, 她越有興趣。
她仍是不死心, 男人沒一個能管住自己褲腰帶的,不管是城裡的, 還是鄉下的, 聽說, 鄉下更甚, 爬丨丨灰的, 大伯和弟媳偷丨情的, 上寡婦家的,層出不窮,天下男人還不都一個樣, 豈會有有便宜不占的男人?
下一回,她就直接說出口,不弄那些虛的, 她看那周牧野會不會拒絕她。
晚上的時候,蘇桃又去大媽家看她的小豬崽了,豬崽子們在喝奶,排成一排,哼唧哼唧地喝著奶,豬圈裡的乾草又換了,看著乾爽又乾淨。
吳桂鳳把豬食放進了食槽裡,笑著看她:“有這麼好看嗎?一天要來看幾回。”
蘇桃蹲著,雙手捧著臉:“好看啊,特彆好玩,大媽,你這豬怎麼養得這麼好的呢?”
吳桂鳳也蹲在一旁,笑道:“也就是勤快點,特彆是下小豬的時候,這草啊,一定得每天看看,要是潮了,一定得換新的,還有就是把食一定要按時按點,到點你不給豬吃,它就吃積雪冰塊有時候還吃自己的尿,那就容易得病,就是一定要勤快,人一懶,啥都乾不好。”
蘇桃點頭:“嗯,我覺得你說得特彆有道理。”
吳桂鳳拎著鐵皮桶站起來:“好了,咱出來。”
蘇桃跟吳桂鳳一起出了豬圈,吳桂鳳小聲道:“我今兒聽說了個事。”
“啥事啊?”
“我聽說新來的那個知青,叫何麗的那個,今兒去公社了,然後有人看到她往大縱湖公社去了。”
蘇桃心裡一咯噔,這女人,還要不要臉了,上趕著勾搭她家牧野哥了,竟然還敢追到大縱湖公社去。
“還有啊,我聽三隊的何老四說,前幾天,五點鐘的樣子,就是你過生日那天,他背那個女知青去了陸先生家,是你家牧野去喊他背那個女知青的,蘇桃啊,你可得防著點這個女人啊,我看她……對牧野,沒揣什麼好心思呢。”
蘇桃都要把牙咬碎了,這女人,還真是不擇手段,上輩子你都沒如意,這輩子你也趁早死了這條心。
“放心,大媽,我心裡有數。”
蘇桃讓人給周牧野帶了口信,讓他得空回來一趟,隔天,周牧野就回來了,蘇桃讓他回來,他隻當是蘇桃出了什麼事,一刻也不敢耽擱,回來的時候,正是傍晚,蘇桃在堂屋裡輔導四個丫頭功課,這麼幽幽地把他一望,眼神裡有幽怨。
周牧野摸了摸後腦勺,湊過去,小聲道:“你……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嗎?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桃瞥了他一眼:“輔導丫頭們功課呢,一會兒再說,你先燒晚飯。”
周牧野舔了舔乾裂的唇,怎麼覺得媳婦兒不太高興,誰欺負她了嗎?得,一會兒再哄哄她,看看是誰欺負她,他必須得給媳婦兒出了這口氣。
晚飯燒好,趙老師家的兩個丫頭回家去了,牧月牧星拿碗拿筷子,這頓晚飯,吃得不熱鬨,因為嫂子都不開口說話,隻會拿眼神斜大哥。
晚飯過後,牧月和周牧野在廚房裡洗碗收拾灶台,牧月小聲道:“大哥,你是不是得罪嫂子了?”
周牧野一頭霧水:“我沒有啊。”
“那嫂子看你的眼神怎麼不太對勁呢?”
“我也正納悶呢。”
正說話,蘇桃走進了灶房,牧月趕忙閃人。
蘇桃用臉盆打了點熱水,放在木架上,然後拖著周牧野的手,卷起他的袖子,抓著他的雙手放進了臉盆。
周牧野垂眼看她:“怎麼不高興了?”
蘇桃卻攪動著熱水:“明天走的時候,我得給你一瓶雪花膏,你必須給我帶著,晚上在那裡,用熱水浸一浸手,然後搽一點雪花膏,手就不會裂口子了,聽到沒有?”
周牧野抽了一隻手出來,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捏住了蘇桃的臉,讓她抬眼看她:“怎麼了?受委屈了?”
他都急死了,可蘇桃卻什麼也不說。
蘇桃拿起他的另一隻手,又拿起乾的毛巾,給他擦了擦手,然後拉著他回到了東屋。
“你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你和我說。”
周牧野真的急得汗都出來了。
蘇桃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一邊給他的手抹雪花膏一邊低聲道:“那個女知青,叫何麗的,她是不是去大縱湖公社找你了?”
周牧野這心裡咯噔了一聲,一五一十道:“她是找我了,但我沒理她。”
蘇桃信嗎?
蘇桃當然信的。
上輩子,她對周牧野是冷若冰霜,周牧野尚且能抵擋住何麗的誘惑,更遑論這輩子她都對周牧野掏心掏肺了,她的男人,是個正人君子,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她氣的是,這男人什麼都不和她說,她怕何麗那種狐狸精詭計多端,他一個人,防不勝防,萬一被她算計了,會毀了他的名聲的。
見蘇桃不說話,周牧野急了:“我真沒理她,桃子,你信我。”
蘇桃偏頭看他:“她人都找到大縱湖去了,她那麼纏人,你怎麼做到不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