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往另外一個男人頭上倒了點大概是藥酒之類的東西,那男人疼得差點要跳起來,陸先生應道:“他已經算是傷得最輕的了,得先處理要緊的。”
蘇桃轉頭,手忙腳亂道:“那我給他弄傷口。”
她以後也是要學醫的,基本的護理,她還是會的。
“行,你弄,你會嗎?”
“我會。”
蘇桃輕輕拍了一下男人的後頸:“低下頭去。”
男人便乖乖低了頭:“你真的會啊?”
蘇桃有條不紊地用藥酒給他先清洗傷口,男人那手指,一顫一顫的,怕是疼得厲害。
“疼嗎?”
“還行。”故作鎮定的聲音。
“你忍忍。”
“嗯。”
蘇桃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問:“你們怎麼搞的啊?”
一旁的姚國華嘶嘶地抽著氣:“校長讓林大伯帶著我們蓋房子,徐國江覺得咱們搶了他的生意,就帶著他兒子還有侄子在路上堵咱們,想讓林大伯回了校長家的活。”
蘇桃咬牙:“還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人?”
姚國華故意扯著嗓子道:“可不咋的,都什麼社會了,還有這種欺行霸市的行為,當自己是地主惡霸啊。”
徐宏輝就差跳起來了:“你說誰是地主惡霸呢?”
姚國華:“誰應誰就是,誰堵人路誰就是,誰先動手打人誰就是,誰威脅彆人誰就是!”
徐國江粗著嗓子道:“這活兒本來是我們的,有你們這麼不厚道的半道截人家活的嗎?”
蘇桃聽不下去了,咬著牙道:“什麼叫這活本來就是你們的?誰應了你們?校長和你們說定了嗎?你們去姚中公社乾活,校長說三月初八的工期你們趕不上,你們讓人校長延後,憑什麼要因為你們延後,這學富公社就你們徐家能接蓋房的活嗎?你們這不是地主惡霸的行為是什麼?”
徐國江被蘇桃這連珠炮似的一頓話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道:“我家靠校長家,我們是一隊的,你們是四隊的,就近選,也該選我們徐家才是。”
蘇桃單手插著腰,看起來特彆凶:“那你們為啥要去姚中公社給人家蓋房子,姚中公社那麼大,就沒有瓦匠師傅嗎?那人家怎麼舍近求遠,讓你去給蓋房子?”
徐國江:……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
誒?不對,他怎麼被個小妮子給說趴下了?
“那妮子,是誰啊?”徐國江就看到那小妮子長得白淨淨的,特招人的長相,看著有些眼生,不像他們這農村人。
一旁陸先生道:“牧野家媳婦兒。”
徐國江抽著旱煙,嗒嗒的:“你家男人把我兒子的頭都給打漏了,這個事怎麼說?”
要不是周牧野拉著,蘇桃都要跳起來了:“誰的頭沒漏?我家牧野的頭不也漏了嗎?而且還是你家先動手的,你現在是要賊喊捉賊嗎?牧月牧星,去叫彭書記過來。”
兩丫頭一溜煙跑了。
徐國江有些急了,細細一想,他們好像是不占理,叫了支書過來,事情怕是要鬨大。
“你這個小妮子,你叫支書過來乾什麼?這個事,就這麼算了,我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了。”
蘇桃揚著下巴:“大伯,你怕是沒看清現在的形勢,你說不一般見識,這事就算了嗎?不好意思,我要和你一般見識。”
徐國江看向周牧野,眼神裡寫著‘你家婆娘這麼潑,你也不管管’,周牧野附和蘇桃:“對,我們要和你們一般見識。”
徐國江:……
姚國華也起勢:“先打人的,必須要給個說法。”
徐宏輝嗷嗷直叫:“陸先生,你輕點,輕點,疼死了。”
蘇桃輕輕哼了一聲:“活該。”
手下動作輕柔,她家男人頭也破了,不像那個無賴,滿院子隻聽到他在那嗷嗷地叫,丟不丟人。
蘇桃給周牧野敷上了藥,血止住了,然後貼了塊紗布在上頭,就算好了。
再看一旁姚國華,他就是額頭上掛了點彩,傷得不重,蘇桃正要拿藥酒給姚國華也處理一下,周牧野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來。”
他媳婦兒的手,堅決不能碰彆的男人。
姚國華看出他心裡那點小九九,直撇嘴,老子現在不喜歡你媳婦兒了好麼?還跟防賊似的防著我,你至於嗎?
蘇桃在旁指導他怎麼弄,糙漢的手,肯定沒輕沒重的,姚國華隻叫喚:“你他娘的是不是跟徐宏輝一夥的?疼疼疼,你給我輕點兒。”
“彆娘們兒唧唧的,疼什麼疼。”
彭支書沒一會兒就來了,這院子裡亂糟糟的,頭破血流,傷員遍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又要乾仗了呢。
“怎麼回事?你們都怎麼回事,不知道注意團結,怎麼一個大隊的,還乾起架來了?”
蘇桃一馬當先,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彭支書說了。
彭勝貴皺眉看著徐家那幾人:“你們怎麼回事?地主惡霸的行徑,怎麼學得這麼潑皮這麼刁?”
徐國江耍賴道:“這個周牧野姚國華,和我家小子突然就打起來了,就是小子們之間亂打一起,支書,這個事,就這麼算了,我承認,我們不該在路上攔人,但你看,大家都頭破血流,誰也沒占到便宜,算了,算了。”
姚國華疼得吼一嗓子:“是你家徐宏輝先拿磚頭砸牧野腦袋的,也是你們先攔著不讓我們走的,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徐國江耍賴到底:“當時一片混亂,誰說是我們家小子先砸人的?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蘇桃冷笑著看徐宏輝:“你可真孬。”
徐宏輝急了:“你說誰孬呢?”
徐國江不停朝徐宏輝使眼色,讓他彆在這個時候爭強好勝的,可徐宏輝看不見。
“你啊,你先砸了人,你敢砸不敢認,你不是孬貨,誰是孬貨……”
徐宏輝坐不住了,跳起來發狠話:“是我先砸的怎麼了,你他娘的再敢說我是孬貨試試看。”
周牧野和姚國華麵麵相覷,這小子,咋這麼憨?腦子是不是不好使?不過蘇桃可真的是聰明,知道這小子激不得,一激就坐不住了,倒是真的會對症下藥。
徐國江氣得臉色發青,這混賬玩意兒,現在是逞能的時候嗎?孬就孬唄,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彭勝貴神色威嚴道:“老徐啊,你看,你兒子自己都承認了,這個事,你們必須要給個說法了。”
徐國江氣得捂住了後脖子:“那……我們給他們賠個不是,支書,你看行嗎?”
彭勝貴瞥了蘇桃一眼:“那要看他們同意不同意。”
蘇桃吊著眉毛,努力做出凶悍的樣子來:“等麥子收了,你給我們一家賠一百斤小麥,以表誠意。”
徐宏輝正要跳:“你世子大開口啊,一張口就要一百斤小麥。”
徐國江拍了他一巴掌,你他娘的彆再跳了,都是你跳出來的禍。
蘇桃雙手抱胸:“我又不瞎要,又沒跟你要一百斤大米或者一百斤麵粉。”
彭勝貴知道這小妮子的厲害,她膽子大,上回就敢直接找公社革委會主任說馬寡婦的事,這回不把事情給她平下去,萬一再把這個事捅上去,到時候上頭覺得他工作沒做好,那就不行了。
“是是是,就牧野和國華,兩小子受傷了,給他們兩家,一家賠一百斤小麥,這個事,就這麼算了,老徐,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你兒子,以後可不敢再惹事了,知道嗎?”
徐國江隻能吃癟:“是是是,支書,知道了,都知道了。”
彭勝貴又道:“校長家蓋房子的事,你們就彆再鬨了,是校長請的林大伯,你們這不沒空嘛,房子是蓋不完的,鄉裡鄉親的,一定要以和為貴,共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知道了嗎?”
徐國江心裡罵了句娘,老子隻想賺錢過紅火日子,但他麵上不敢說什麼,隻應道:“是是是,支書說得很有道理,我都記下了,回家一定好好教訓這臭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一下,日更五千多真的不算少了哦,更得多的大大應該都是全職作家啦~
像我這樣月入一千的,不敢全職,還有班要上,不然隻能吃土啦,所以希望大家多多體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