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金牌守衛戰(1 / 2)

雖然裁判還沒宣布高度, 可是所有人都能預測下一個挑戰是多少。全能比賽的跳高項目裡每次抬升不低於3厘米,專項比賽不低於2厘米,下一個是2.18, 接近了2.20大關。

對國內跳高人來說,任務艱巨。

決勝局前有了短暫的休息,每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節奏調整最佳狀態。賽中一直沒機會說話,現在才有交流機會。

“嗨, 你還好嗎?”弗朗切斯科朝陳雙走過來。

“還好。”陳雙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腿上, 小腿肌肉線條流暢到不像真人,遊戲建模要是弄成這樣一定會被罵不科學。

“他們……對不起,我很抱歉,你的事。”丹尼爾也跟了過來,留學生圈子裡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對不起。”

陳雙點了點頭, 不知道該說什麼。白隊說過,留學生有好有壞,自己隻是不小心招惹了最壞的那幾個。可是好的這幾個,偏偏是頭號勁敵。

“陳,你跳高很漂亮。”弗朗切斯科掏出一瓶水,“你要喝嗎?”

“抱歉, 我們學校有規定, 不能喝外麵的水。”還沒等陳雙回答,白洋這時走了過來,身後帶著陶文昌和屈南,“沒想到你第一次參賽就這麼厲害,以後有機會多交流。”

“你們也很厲害。”丹尼爾一直在盯陶文昌,“我在中國好多年, 以前遇到過你。”

“不會吧?”陶文昌對這個英國人毫無印象,好在自己平時不惹事,一定沒有血海深仇。自己應該沒搶過外國學生的女朋友。

“有的,我在國際部,你很有名。”丹尼爾笑著說出一所學校的名字,“記得嗎?比賽的時候。”

“有點印象。”陶文昌假裝想起來了,可自己參賽早,初中時就經常上賽場,想記住一所學校名字簡直不要太難。怪不得剛才就覺得丹尼爾一直看自己,嚇得他還以為gay達報警,原來是以前的對手。

這麼一想,陶文昌放心許多。自己辛辛苦苦拉紅線,給這幫小基佬找幸福,命運一定不會那麼殘忍給自己找基情。以後千萬彆有男生看上自己,一定不會有的,自己可是女明星的人。

屈南攥著自己的水,坐到了陳雙的右邊,假裝他們隻是隊員交談,手肘接觸時,兩個人動作都有停頓,足以去延遲皮膚的分離。他們是陳雙和屈南,也是一個已經淘汰的選手和一個即將進入決勝局的選手。

可陳雙卻覺得,這是自己人生目前的高光時刻。他的汗水一定和屈南的汗水混在一起,這是自己第一次打比賽流的汗,具有紀念價值。

“你在笑什麼啊?”陳雙問,臉卻偏向另外一側。正對麵就是攝影區,快門和閃光燈,各校體育記者都在急著發跳高決賽名次的稿子。

“進決勝局了,當然要笑。”屈南也將臉轉到外側,兩個人互不相看,可他們相近的兩隻腳靠在一起,鞋帶仿佛具有生命力,快要和對方的鞋帶鎖死,打成結。

“就因為進決勝局啊?”陳雙鞋尖動了動,碰了碰。

一個很小的動作,屈南的笑意更濃。“也因為彆的。”

“彆的是什麼啊?”陳雙故意不看他,好氣啊,自己都刷新最高成績了,他都不誇自己一下。誇一下又怎麼了?自己又不會屁股翹著飛上天,以後還是會踏實訓練的啊。你把流浪狗帶回家還知道誇它是好姑娘呢,還給它買項圈,為什麼不誇自己是好男孩?

陳雙在心裡碎碎念,腳下不停地碰屈南的左鞋尖,恨不得用短釘踩他一腳。

“彆的大概就是……在想回去送你什麼。”屈南低著頭承認了,腦袋裡被陳雙塞滿,“還有你為什麼總是屁股壓竿啊?”

“又不怪我,屁股又不是我能控製的。”陳雙心裡的不舒服煙消雲散,碎碎念也瞬間終止,“那我以後比賽表現好是不是都有禮物?”

“有啊,給你買小玩具。”屈南又笑了,看向陳雙時有些臉紅。可是他這樣一臉紅,陳雙就想給他買小裙子,還要特彆特彆短的。

彆瞎想彆瞎想,現在還在比賽呢,陳雙看向沙坑那一側,騰空飛起的人,是薛業。

三級跳,水平跳躍項目,人正在沙坑上方,可是他淩空伸展的趨勢讓陳雙擔心,薛業會不會直接飛出沙坑啊?

這時,裁判宣布2.18輪可以準備了,賽場的廣播也進入播報,通知1500米中長跑決賽A組候場。

全線戰況拉響,每個項目都有人在拚命。哪有什麼最後防線,全部都是傷員。

賽場如戰場。

隨著閃光燈的收起,2.18這個數字被裁判宣讀,6名運動員就位。看台上隻有零散的幾聲加油,如果仔細看,就能看出他們各自代表的學校。陸水卻緊盯看台上的那幾位留學生,將他們的相貌和視頻通話裡的人一一對比,進行識彆。

“看誰呢?”莫生碰了他一下。

陸水搖了搖頭,重新看回比賽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關注正在起跑的弗朗切斯科,剛才他看手機了,這是奪冠呼聲最高的意大利選手。可是他的目光始終在休息區,看著自己唯一的哥哥。

沒有了陳雙,弗朗切斯科是1號位,白洋在他後麵。當前一位比賽時,後麵的要提前到準備區站好。白洋看了他好幾輪比賽,他和自己一樣,從右邊出發,儘管比賽是單打獨鬥,可是如果能及時摸透對手的實力,這也是心理戰術。

等弗朗切斯科過竿的那一秒,白洋是倒吸一口涼氣的。他沒想到,弗朗切斯科過的那麼容易,還是和剛剛一樣,完全看不出他的吃力。

白旗一抬,就是一個運動員的通過。白洋揉了幾下左膝蓋,站到了起跳位。

屈南就在他後麵,身後是丹尼爾。再是陶文昌,最後一個是柯燃。

“白洋的傷好了嗎?”柯燃忽然問陶文昌,“我記得開過刀吧?”

“他說他好了。”陶文昌回答,柯燃和自己實力相當,可現在他完全沒心情管,首體北體都是體,好歹是中國人。能不能從外國人手裡搶金牌才是正經事。

可是他話音還沒落穩,白隊那邊就掉竿了。

“看來是沒好全。”柯燃皺了眉,首體大就剩他一個了,形勢嚴峻。

隨著白洋的掉竿,看台上開始不安靜了,因為意大利選手過竿太過輕鬆,對比之下,白洋剛才的起跳高度顯然處於劣勢。特彆是查爾斯那一邊,甚至和盧卡斯來了個擊掌。

白洋對著教練搖了搖頭,沒事,穩住,才第一次試跳,後麵還有屈南和昌子。

所有人的目光落向屈南,或者說,帶著期望和壓力砸向了屈南。

“南哥!”陶文昌隔著丹尼爾給他打氣,“穩住,你平時跳過這個高度!”

屈南點了點頭,開始活動自己的發力腿。

“加油啊,加油。”陳雙攥著袖口小聲地說,如果說前幾輪比賽是淘汰賽,從現在開始才是高手局。而這場高手局的開篇就是弗朗切斯科的勝利,形勢對屈南最為不利。

白隊失敗一次,屈南一定更希望能一次通過。陳雙本能地害怕起來,卻不知道害怕什麼。他好像感覺到20年前屈向北的壓力了。但遠遠不夠,這才是校級聯賽,而且勝負未定,當年的屈向北是以何種慘烈的方式完成了比賽,他不敢想。

新星升起,眾人高捧,當它隕落,眾人唾棄。

屈南開始起跑,不斷調整自己的弧度,精確使用肌肉和力量。運動員必須熟悉自己的身體,甚至可以調動神經,光靠努力走不上頂峰,還需要天賦和聰明。可是他也能從餘光吸收目光,目光成了被海綿吸進去的水,沉甸甸。

看著自己,就是看著自己的哥哥。他們始終都在,始終在看。

隨著起跳完成過半,屈南的小腿觸竿,和白洋一樣的結果,亮起紅旗,編號後多了一個X。

黃俊和馬子平誰也沒說話,也沒有和王國宏溝通。他們都知道這不是白洋和屈南的水平,兩個人都因為不同原因失誤了。

陳雙騰地站了起來,萬萬沒想到屈南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