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對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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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鳴鶴走時臉色僵硬,拂袖而去,陶枝頗有些奇怪。但她已經不再在意那個男人的情緒,自然也懶得深究。

陶枝花了一天時間把整個房間所有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全都撤換下來,裡裡外外整理一遍。上輩子還從沒操勞過這種事,做得磕磕絆絆,累得要命。然後早早歇下,飽睡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陽光透過泛黃的窗紙,照得室內一片溫暖。她睜開眼,勾勒出清晰漂亮的眼皮弧度,真切地笑了一聲。

活過來了。

活著真好啊。

她輕輕一抽鼻子,忽然發覺自己的嗅覺異常靈敏,她能聞到空氣中陽光和被褥的溫暖味道,也能聞見被她打包扔到牆角的廉價脂粉味兒,但最特彆的,是一股形容不上來的淡淡清香,縈繞在她周圍,讓人心情莫名很好。

陶枝團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正對著窗戶,眯起眼曬太陽。白如瓷片般的臉頰壓出了一小片紅印,鬢發淩亂,幾縷碎發隨意搭在臉側,翹起的嘴角抿著,神情饜足,活脫脫一副美人晨起圖。

打破這畫麵的是一陣不合時宜的響聲。

“咕嚕嚕”,她餓了。

陶枝這才意識到一個現實問題,她乾脆利落地踢走了宋鳴鶴,一個子兒也不貪他的,心裡確實是痛快的。可這家過得不知是什麼日子,銀錢沒找到半點,連米麵都沒有。

陶枝揉了揉肚子,心想莫不是宋鳴鶴知道家裡情況,這是等著她受不住去求他呢?

她心思一動,伸手摸向後腦,可她從前戴的金銀玉釵已經變成了一根烏木簪,看來真是從頭到腳完完整整地調了個兒。陶枝抿抿唇,反手把簪子插好,照例起身洗漱打扮。

原本箱子裡的衣服已被她挑揀過一遍,雖然按照從前習慣這些大多不入眼,但畢竟物是人非,暫時也講究不起來了。陶枝挑了一身妃色的棉布妝花裙,料子粗糙,但好在顏色鮮妍。鏡前一站,女子年輕的白皙臉龐上透著健康自然的紅,雙眼清澈靈動,唇紅齒白的模樣,俏得像未嫁人的姑娘。

鴨黃絲絛一係,腰肢不盈一握。陶枝朝鏡中的自己笑笑,唇邊小渦一閃而過。

多好看啊,她差點忘了,自己曾笑得這樣好看的。

她壓平了裙角,小步穿過院子,立在門前吸了口氣,然後緩緩推開。

會有大娘指指點點,說這剛被休的女人就穿這麼鮮?會有孩童朝她嬉笑,笑她沒了丈夫成了可憐蟲?

陶枝拎著裙角,慢慢跨過門檻,昂首挺胸地站到門外,準備坦然迎接一切目光——但什麼都沒有。

門前就一條窄巷,總共兩戶人家,自己家一戶,斜對麵還有座院落,此時根本沒有過路人。

陶枝愣了會兒神,搖頭笑了出來。街麵上的土味和對門隱約的飯香都如此親切,提醒她這是全新的、未知的人生,從今往後她不需要在意任何過往,她是自己,她會過得很好。

她乾脆在門前石階上坐下來,撚了撚走線並不齊整的裙裾,歪頭盤算著今後的路。

就在這時,斜對麵“吱呀”一聲開了門,陶枝聞到一股花香,以及更加濃鬱的飯香,見院落裡慢慢走出個佝著背的老婆婆。

她愣了愣,剛好見老婆婆挎著籃子看過來。這還是重活過來見到的第一個陌生人,陶枝滿心善意,唇角完全揚起,露出個明晃晃的笑容。

她白細的手搭在雙膝上,脖頸拉出一條優美的線,笑意照亮了整張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活力和喜氣,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愉快起來。

老婆婆原本隻想默不作聲經過,忽然被這笑容晃了眼,覺得這姑娘似乎和平日大不一樣,平白順眼許多。於是身形一頓,慢悠悠走到她身邊來。

陶枝小幅度地吸了吸鼻子,她清晰地聞到了包子的味道,肉餡兒的。

老婆婆費勁地在她身邊坐下,籃子放在身旁的石階上,歎了口氣:“莫慌,沒什麼邁不過的坎兒,你還小著。”

陶枝眨了眨眼,不知道這婆婆從前和自己是什麼關係,但她語氣中分明是關心,陶枝領情,抱著肚子笑道:“曉得的,已經邁過來了。”

老婆婆這下真的驚奇了,斜對門這丫頭總拉個臉,見著街坊鄰居也不打招呼,唯獨對她那個朝三暮四的夫君笑臉相迎,擱在平時,她是不會坐下來的。

可眼前這姑娘好像換了個人,嗓音清亮,眼中帶笑,話裡存著些對長輩的敬重,合著那張漂亮的臉,看著格外討喜。

老婆婆看她順眼,心中生出更多關切,側身問她:“真沒事了?心裡難受,和阿婆說說。”

陶枝搖搖頭,或許命運笑她現世報,被自己撬過的牆角休了,可她一點也不難過。陶枝拍拍裙子,挺起腰身,唇角彎著:“說出來讓您跟著難受?那哪行。”

還是個懂事的丫頭,老婆婆心裡讚許,伸出乾柴一樣的手拍拍她肩頭,替她不平道:“我聽說那大小姐叫什麼……廖清歡?她不要臉,你莫氣!”

可不是嗎。

陶枝旋開笑意,真心實意地點頭:“是,她不要臉,我不氣。”

老婆婆心腸熱,看她這樣著實心疼,立刻和她站到一條戰線上,伸手掀開籃子上的布,掏出個白胖胖的大包子。

“叫一聲阿婆,給你吃包子。”

熱騰騰,香噴噴,陶枝舔了舔嘴,甜甜地叫一聲:“阿婆!”

“好丫頭,”阿婆笑眯眯地看她接過包子,一口咬出了肉餡,目光十分慈愛,“這就對了!讓他們攪和去,咱過自己的日子,以後良人有的是——”

她話音剛落,恰好斜對麵的門再次打開。一道頎長的身影晃出來,赭石色交領勁裝,窄窄的袖子,手背上係著銀鉤護腕,利落又精悍。

“哎呀,我家小子出門了!”

陶枝正咬著包子點頭,腮幫子鼓囊囊的,順著聲音看過去,不料觸上一道冰冷的視線。

那男子身量高,兩肩平闊,緩步走過來的時候,帶著一種輕慢又迫人的氣勢。他那雙眼睛半睜半闔,眼皮褶皺的線條如刀一般,在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打下陰影,藏在其中的眼神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叫人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