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新婚(1 / 2)

馬車停在朱雀門前,進宮之後便要步行入宮了。沈煜起身先行下車,在車邊候著身後下來的薑韞,遞了隻手過去扶她。

薑韞頓了一下,爾後輕搭了上去,借力踩著腳踏下車。人落了地,正準備收回手之時,便覺沈煜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一麵神色無波地將魚符遞給宮門的禁軍侍衛查驗,一麵將她的手掩在袖子裡輕輕摩挲了幾下才鬆開。

薑韞並不反感,隻是訝然。她挑了挑眉,側眸瞧他,見他仍是一臉孤高冷月無情無緒的樣子,才恍然覺得自己當初對他並未甚解。

核驗過魚符後,宮門侍衛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請他二人入內。

薑韞跟在沈煜身後進去,再度踏上這禦街,已然是另一幅相去甚遠的光景了,心中不由有些感慨,腳下的步子不知不覺邁得遲緩。

等恍然回神的時候,見沈煜仍在她身邊,也不催促,遷就她的步子走得很慢。倒是前頭帶路的內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候一會兒,有些急了,卻又按捺著不敢表露。

薑韞有些驚訝。

沈煜何時變得這般有耐性了?早上在妝台前梳妝也是,不曾流露出半分急躁。他在沙場橫刀快馬慣了的,行事素來不拘小節,快刀斬亂麻,是皇帝手刃世家最利最快的那把刀,鋒利煞人,卻也難免在年輕氣盛稍欠經驗之時沉穩不足。

前世他初入朝堂,薑家並未有如臨大敵之感,行事急躁有餘耐性不足在官場爾虞我詐之中是致命的。薑家也掐準了他這一短處反撲了幾回,他狠栽了幾個跟頭才愈漸沉穩起來。

薑韞想起出嫁前薑祿漏夜前來對她說的話——

“永平侯此人狠辣果決遠超我預料,野心勃勃,行事不留餘地……會是薑家日後的勁敵。”

如今執掌六宮是的崔氏女崔貴妃,崔家才是皇帝當前提防的外戚,因而薑家並未在沈煜掌管戶部後大掀舊賬之中牽連過多。薑祿為何如此早得下了這般結論?甚至不管不顧要讓她抗旨悔婚回關東去。

“在想什麼?”沈煜忽然側頭問,眉眼銳利,目光似古井無波,又幽深不可測。

薑韞怔然回神,聞言搖了搖頭

沈煜眯了眯眼,又問:“夫人在薑家不是這般寡言少語的性子吧?”

她頓了一下,想起今生他頭一回在薑家見她,恰好撞見她訓斥薑韜的樣子。眼下也隻得低聲道:“妾昨夜未曾睡好,精神欠佳,侯爺見諒。”

他聞言倒是不再問些什麼了。

將至紫宸殿時,一隊浩浩蕩蕩的儀仗隊漸進,自光化門而出,遙遙進入眾人的視線。帶路的內侍見此領著他二人避退。

卻不料那儀仗停在了跟前,禦輦之上正是當今皇帝太元帝。

眾人跪伏行禮。

“平身。”

太元帝年近四十,眉眼淩厲,此刻端坐禦輦之上,心情頗為愉悅。

“禦之?倒是不巧,朕這廂適才得了消息,淑妃有了身孕。你明日再進宮來同朕下下棋罷,朕現下得去清寧宮瞧瞧淑妃。”

沈煜聞言,當即道:“賀喜陛下。”

太元帝原配妻子及唯一的兒子皆在烽火狼煙裡去世了,如今膝下空空,求子心切。眼下淑妃有孕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