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宮宴(1 / 2)

麟德殿裡張燈結彩,熱熱鬨鬨。雖則皇帝還未駕臨,殿內已是歌舞笙簫。

沈煜在一片絲竹聲裡淡淡道:“不去。”

韓靖安聞言一下子哭喪了臉:“煜哥,又不費什麼功夫,同某一道去吧!”

沈煜不為所動。

直到韓靖安悻悻走遠時,薑韞才訝然側頭望過去。

他怎麼沒和前世一樣被韓靖安拉著去玩投壺?哪個關節出了差錯?

“侯爺怎麼不去?”她沒忍住問。

“靖安是要跟李家郎君打擂台。”沈煜垂眼去剝葡萄,一麵剝一麵道,“衛國公府和李相府的親事已經定下了,何必過去再多惹些是非。”

李玉嬋和韓靖安的婚事定在了來年七月,早已在京城傳開了。李相府的人早已到了,薑韞偏頭望了幾眼,並不曾瞧見李玉嬋,想來她是留在府裡將養了。她贈予她的醫經派上了用場,還不曾有機會和她道句謝。

“夫人和李七娘私交甚好?”沈煜想起成婚前在李相府上,被她撞見他和韓三娘私會之事,仍是有些懊惱。

薑韞搖頭:“她成日裡待在府裡足不出戶,麵都不曾多見,哪裡會和她有私交。”

她言及此,側頭瞧見韓靖安在對麵的席位上落了座,此刻正對著身邊的韓三娘低聲說著話,又接著道:“李玉嬋就是悶得慌,無意在園子裡瞧見侯爺和韓三娘在一塊兒,便讓人叫妾去瞧熱鬨,指望著看好戲呢。”

沈煜當日便想和她解釋此事,她卻轉眼就走了,如今聽她這般平淡地說出來,一時間心緒複雜。

他將剝好的葡萄遞給她,掐著最後一點皮兒送至她嘴邊,低聲道:“我與韓三娘並無乾係,那日是我大意了,被靖安那小子給誆了。”

“侯爺對韓三娘無意,妾自然瞧得出來。”薑韞語氣平靜,言罷想伸手接過那葡萄,他卻不讓,隻好張嘴將葡萄咬了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這般親昵到底讓她有些不自在,一時間思緒放空,隻顧掩唇將葡萄咽下。

沈煜偏頭望著她,便瞧見她小巧圓潤的耳垂暈染上了一層薄紅,頓時心頭微癢,隻盼著這宴席早些結束好回府一親芳澤。

他瞧她掩

唇咽下葡萄後,又取來素帕輕拭嘴唇,頭上的發釵步搖隻微微輕顫,一舉一動皆是賞心悅目的。

沈煜自小便總聽母親李氏在他耳邊念叨什麼世家風儀,他聽著總是不屑一顧,來到京城見慣了酒囊飯袋的世家子,更是嗤之以鼻。他年過二十後一直不曾娶妻,便是因李氏盤算著等進京之後為他尋一位世家女。那會兒他對世家女的印象不外乎挑剔、講究、驕縱、目中無人……心裡敬謝不敏,隻是不願違了母親之意。

直到在前世宮宴上的驚鴻一瞥,一睹當朝皇後的儀容,才真真切切體會到所謂人人趨之若鶩的世家女是何等天姿。

那一幕後來在他午夜夢回時一遍遍重演,連她發髻上的鳳簪都記憶猶新。

再後來皇帝讓他整治薑家,他下了狠手,遭到她和薑祿的反撲,才驚覺她柔順端莊的容顏之下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手腕伎倆絲毫不遜須眉。

母親之後給他挑了好些世家女相看,他卻總覺得看不順眼,連將就都難。拖來拖去被母親和衛國公施壓,娶了韓三娘為妻,便想把皇後那張天姿國色的麵容給忘了,卻怎麼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