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生辰(1 / 2)

春闈放榜,崔九果不其然名列前茅,數日後便是殿試了。李氏也遣人打聽了名次靠前舉子的身家背景,目光鎖在了不日便是探花郎的盧十三郎。他出身範陽盧氏,雖則不是嫡支,卻也算高門了。

席上,眾人三言兩語談論春闈之時,沈煜忽然擱了筷子問薑韞:“明日是你生辰吧?我帶你去京郊踏青散心如何??”

李氏等人這才知曉翌日是薑韞的生辰,靜了一會兒,注意力從李蘭庭的婚事上?轉移到薑韞這兒。

薑韞微怔,沒料到他記得她的生辰,頓了一下,而後輕聲道:“不必了,妾明日要去一趟大安國寺拜拜佛,便不去京郊了。生辰和往日也並無不同,不必如此看重,侯爺自去忙公務便是。明日應是還要去官衙吧?”

沈煜沉默下來。

氣氛微有些僵,李氏見此便出聲道:“他少忙一日也無甚大礙,一年忙到頭也就那個樣兒。嬌嬌,你便讓他送你去大安國寺,那邊山路多不好走,有禦之陪著有個照應也好。等明日晚間一道回府了,便來西院吃長壽麵。”

這話說得溫和又妥帖,壓根兒就沒法讓她拒絕。薑韞抿了抿唇,應下了。

……

翌日,薑府一早給她送來了生辰賀禮,由許久不曾出府的薑韜親自送過?來的。

人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妝台前梳妝,是穿戴整齊了的沈煜出去接的人。

薑家的生辰禮和往年並無什麼差彆,無非是些珠寶釵環。薑祿吩咐管家替他記著兒女的生辰,到了日子便去采買些造價高昂的首飾或是筆墨紙硯一類之物,贈予她和薑韜做生辰禮。

她接過?,打開?錦盒潦草地瞧了眼便又合上?了,直到聽沈煜說起送東西的並非薑府小廝,而是薑韜時,才訝然地轉過?頭。

“他怎麼來了?”也不等沈煜接話,她便簪上了最後一隻發釵,起身往正廳去了。

甫一行至正廳,便見薑韜正坐在客座上有些拘謹地喝茶,她正欲提步過?去,忽見身後沈煜跟過?來了,旋即側頭對其道:“侯爺先去影壁處吧,妾和家弟說幾句話便過去。”

沈煜腳步一頓,目光在她和薑韜之間逡巡了片刻,便提步先出去

了。

目送著沈煜的背影漸漸消失於眼簾,薑韜這才悶聲喚道:“阿姊。”

薑韞深深看著他,好半晌沒作聲。

韓靖安離京了,可並不意味地薑韜便能斷了從武的心思?。

薑韜想起上?回在薑府與她爭執過一番,此刻臉色便有些不自然,含含糊糊地和她道歉:“阿姊,某知曉你是為某好才說那些話的……那日某不該那般頂撞你。”

“薑韜,阿姊覺得你如今這樣便很好了,不必去靠命搏些什麼,你隻要自在順遂在這京裡過?完這一輩子,好好孝敬父親就好。”薑韞語重心長。

薑韜悶頭應“是”,轉而又道:“父親托某告訴阿姊,阿姊隻管在侯府過?日子便好,不必在永平侯跟前委曲求全。此次就算沒有永平侯出手,父親官複原職一事也有什麼變故,隻不過?晚些罷了。”

薑韞一怔。

薑祿複職一事是沈煜出的力?

薑韜沒瞧出來她臉色變化,見她半晌沒再說話,便道:“阿姊你快去吧,某送來東西見你一麵便好了,彆讓將軍等太久了。”

薑韞聞言回神,微頷首:“一道出去吧。”

二人行至影壁,便見沈煜已在那兒候著了,長身鶴立地站在那兒,整個人籠在一層春日暖陽的柔和光芒裡,削弱了那身淩厲帶刺的氣勢。

她跟著沈煜上?馬車,掀開?車簾和薑韜告彆:“下回把侯爺借你的劍送回侯府。”

沈煜在背後聽見了,微皺了下眉,道:“不必,也不是什麼稀罕之物,給七郎留著便是。”

薑韞回過?頭來沉默地看他一眼,又轉頭對著車外的薑韜叮囑了句:“記著。”

待得到薑韜的回複,才放下簾子坐了回來。

隨後馬車便啟程了。

一路上薑韞都在琢磨沈煜的心思?,默然不出聲。

他這態度不像是察覺了她下毒一事,反倒像是在她跟前表真心,向她證明利益當前,她薑韞在他眼裡也是有份量的。

這份量又能有幾斤幾兩重?眼下是衝突未明,真到兩相矛盾之時,她定是被舍棄的那一個。如此眼下這般又有何?意義?還不如早做決斷,和離之後哪怕後來站在對立麵,也能淋漓儘致無所顧忌地再鬥上?十年。

車內太靜了,

沈煜幾度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良久,他忽然問:“夫人打算如何?處置安置在外院掃灑的宮女?”

薑韞冷不丁被問到了,思?忖了一下,隻道:“靜觀其變吧。”

她委實並不曾想好要如何?做,如今薑崔兩家並未撕破臉,麵上還和和氣氣的。崔貴妃這個把柄自然是一直握在手裡才踏實,而眼下也的確並非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