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貪戀(1 / 2)

二人回府後,沈煜當真進了灶房,從揉麵到下鍋親力親為。

薑韞好奇心起,進去瞧了一眼,便發覺他動作雖有章法,但並算不得熟練。

沈煜神色認真,眉眼氤氳在燒開的麵湯霧氣裡,朦朧似畫。

錦瑟在她身邊咬耳朵,嘖嘖稱奇:“娘子您這待遇,恐怕是全京城頭一份。侯爺也算有心了。”

薑韞抿著唇不作聲,兀自眯眼瞧著他。

不多時,那碗長壽麵端上桌,麵相甚佳。

李氏在一旁瞧見了也誇了幾句:“禦之這?些年廚藝倒不曾落下。當年還是我臥病在床時,他自個兒摸索著學的。我這?親娘都好些年不曾有口福再嘗他的手藝了,還是嬌嬌有福氣。”

薑韞在眾人目光之?下舉筷嘗了一口,爾後轉頭對沈煜回以一笑。

那笑容明媚多姿,算不得有多少真心,卻還是叫他恍了神。

晚膳過後,二人一道移步回東院,路上沈煜提起還為她備下了賀禮,回屋後便將之?拿給她。

薑韞聞言柳眉輕挑,也不曾多問。

二人行至東院之時,正欲進屋,忽見旁側猛地竄過來一個人影,擋在了薑韞身前。

她微驚,定睛去瞧,便見攔路跪伏在地之人正是她先時從宮裡帶出來的宮女。

那宮女哭喪著臉,還未開口說話,薑韞便皺了眉。

眼下朝中立後風波未平,這?宮女委實是個燙手山芋。無怪乎沈煜今日提起此事,縱然不願卷進此次紛爭中,卻也應當早做決斷。

“夫人!夫人您發發善心,讓奴婢回家鄉去吧,奴婢老家在嶺南,離京都十萬八千裡……”那宮女哭哭啼啼地道。她在這侯府整日裡提心吊膽,生怕被人扭送去報官或是送回宮裡,這?京都哪還有她的活路?

她見薑韞冷著臉沒作聲,便又忙不迭道:“奴婢發誓,離京回鄉之後便自去嫁人,此生絕不回京……”

薑韞很是頭疼。

這?時候薑家最好是哪一邊都不站,若真要站也隻能是表麵上表個態。且真要權衡起來,還是同為世家的崔家更穩妥。不論崔家暗地裡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新舊貴族爭鋒之?際,世?家之間要是起了內訌,動起真格了,哪可

真是如了皇帝和新貴的意。

收拾崔家,絕非眼前之?時。崔貴妃的這?個把柄,當下壓根兒就不能捅出去。

但若是再拖下去,等到淑妃平安誕下二皇子,這?把柄也就不複如今的殺傷力了。

沈煜在一旁見此,眉頭蹙著,卻不曾插手,默不作聲地交由她自個兒處置。

薑韞頓覺疲憊之感潮水般襲來。

前世?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十年,如今想來當真叫她心累不已。

她半晌沒出聲,沈煜在一旁卻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遂側頭道:“天色不早,不若先回屋歇息吧,明日再處置此事?”

薑韞輕咬朱唇:“也好。”

他便招手讓人將那宮女先帶下去看著了。

二人移步進屋後,薑韞坐到妝台前讓錦瑟幫她拆掉珠釵發髻。而沈煜則自黃花梨的博古架上取來一隻長條的紅緞錦盒,爾後將之?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垂著眼打開錦盒。

是一幅字,前朝書法大家王彧的名作。

薑韞有些驚訝:“侯爺怎知妾仰慕這?幅字已久?”

前世?她聽聞這幅字現世,費了好些功夫才拿到手。後來這幅字便一直掛在她寢殿裡,皇帝駕崩後,也跟著她到了興慶宮。

沈煜自然不會告訴她是他在興慶宮裡親眼瞧見的這?幅字,便隻是道:“夫人喜歡便最好了。”

薑韞當然喜歡,拿在手裡細細瞻仰半晌,險些忘了沈煜還在她身旁。

她從未收到如此合心意的生辰賀禮,就像從未有人如此細致入微地在乎她。

錦瑟將她發髻上的最後一根簪子取下來後,她才將那幅字重又?放回錦盒,轉頭對他輕聲道了句謝。

夜裡上榻入睡,沈煜伸臂擁她進懷,薑韞翻過身瞧他,便直直對上了他溫和深情的目光,險些不慎溺斃其中。

她心口一顫,忙不迭錯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