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一般的年紀,更加喜歡與他人不同的事物。
“但是紫藤花被煞氣汙染,若不想辦法解決,他們會都死了。”素寒璧指尖又亮起白色的光芒,試圖驅散紫藤花嫩芽上的黑色煞氣,但無濟於事。
季淮看著她焦急的側臉,一愣,掌心不知何時已經彙聚起光芒。
那白色的光芒彙聚成一顆小小的珠子,被季淮攥在掌心。
“阿璧,你看看,這是什麼?”季淮將手伸了出來。
素寒璧卻還是背對著他:“等會再看,我再看看紫藤花。”
季淮掌心那顆白色珠子發出微光,連成一條細細的線,延伸著覆蓋在紫藤花上。
那白色光芒與黑色煞氣觸碰,瞬間那煞氣便消弭於無形。
素寒璧訝異地“呀”了一聲,扭過頭來驚喜地看著季淮:“淮哥哥,你能將這煞氣驅散?”
季淮將掌心那白色的珠子按在她的手上:“這是融氣珠,能驅散邪祟,我三日前便見你在忙這紫藤花的事情了,便去將這珠子尋了來。”
素寒璧雖未曾聽說過什麼融氣珠,但世界上有很多事她都不了解,所以便安安心心接過季淮給他的融氣珠,將所有被煞氣侵擾的紫藤花嫩芽修複。
“淮哥哥,這紫藤花若沒有你,可就都死了。”素寒璧長舒一口氣。
她將融氣珠交還給季淮,很是感激。
季淮是她父親素辛石新收的弟子,按道理應該叫她一聲師姐。
素寒璧其實很不喜歡彆人叫她師姐,因為這樣顯老,但季淮不一樣,他喚她“阿璧”,雖然聽起來不是很好聽,但總算能感覺年輕些。
“阿璧如此喜歡這紫藤花?”季淮無奈輕笑,望著素寒璧的眼中有著意味不明的光。
這眸光被明亮的日光揉散,倒顯得有些深情迷離起來。
素寒璧被這眼神一看,內心一動,臉頰微紅,點了點頭,她抿著唇,神色卻變得有些憂傷。
寒月穀裡的這隻黑蛟,其實並沒有做什麼錯事,雲霄宗的人他一個也沒有殺過。
隻是這隻黑蛟,與她關係近了些。
素寒璧是雲霄宗宗主的女兒,同輩弟子都對她帶著尊敬的疏離,她雖然地位尊崇,但也很難跟同門走到一起去。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素寒璧冷漠疏離,不好親近。
但素寒璧單純隻是鮮少與他人交流,有些靦腆罷了。
她自小修煉《須彌月訣》,素辛石在修煉上對她很嚴格,畢竟也是為了她好,希望她將來能有些出息。
在繁忙的修行任務中,素寒璧唯一的玩伴,就是寒月穀裡的這隻黑蛟。
不知為何,素寒璧天生便與這隻黑蛟很是親近,在外人看起來有些猙獰恐怖的黑蛟,在她眼中就仿佛溫馴的寵物。
黑蛟還差一些就化龍了,素寒璧很開心。
她伸出手,摸著黑蛟頭上的小鼓包:“蛟蛟,你是不是快要化龍了?”
黑蛟不能人言,隻能伸長脖子,點了點頭,那光滑的鱗片在素寒璧掌心輕輕蹭了蹭。
但是……她一直偷偷與黑蛟玩耍的小秘密卻被素辛石發現了,這條黑蛟啃噬雲霄宗地脈,素辛石本就看不慣他的存在。
所以,借著這個由頭,素辛石害怕自己的女兒與妖類為伍,所以出手,將寒月穀裡的這條黑蛟斬殺。
黑蛟在寒月穀裡的歲月,其實比雲霄宗的曆史還要更加悠久。
素辛石就是如此蠻不講理地,將它擊殺。
素寒璧自此之後,再沒有能說話的人或者妖了。
直到不久後季淮的到來,填補上了這個空缺。
季淮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天賦得到素辛石的讚賞,他與彆人最不同的是,他願意帶著素寒璧一道玩。
他似乎無師自通,知曉素寒璧的所有喜好。
季淮知道素寒璧分明很喜歡劍術,但一直嘴硬說她想要修煉《須彌月訣》,所以經常用練劍的借口,拉著素寒璧與他一道學習劍法。
他能在細微的不起眼之處,發現素寒璧為寒月穀中紫藤花的事情苦惱,幫她驅散紫藤花上煞氣。
素寒璧很多舉動,在雲霄宗弟子看來,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雲霄宗大小姐不當,非要住進寒月穀中,如此奇怪。
但隻有季淮知道,她並不是如此奇怪的人。
素寒璧將《須彌月訣》一甩,與季淮一道去練劍。
季淮手中劍,是素辛石贈給他的瀚海劍,是一柄絕世神兵。
素寒璧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劍。
季淮將瀚海劍交到她手上,那帶著餘溫的劍柄有些溫暖。
“淮哥哥,這是你的劍,我可以用嗎?”素寒璧挑眉問道,有些惶恐。
“阿璧,這把劍的禁製並未排斥你,你也可以用。”季淮的大掌按著素寒璧的手背,輕輕合上,讓她緊握著這把劍。
——這也是後來,素寒璧能夠輕鬆使用瀚海劍,沒有絲毫阻礙的原因。
季淮的瀚海劍,並未對她設防。
素寒璧眼睫微垂,看著季淮握著自己手背的大掌。
他的劍術天賦,是極其高超的,對於招式的理解,也在素寒璧之上。
“這裡,劍鋒應該往上挑?”素寒璧問。
“這書上畫的劍招有些模糊,在這裡實際上要先下壓再往上挑,才能將劍招的威力發揮至最大。”季淮握著她的手,那交疊的手腕,輕輕往下壓了少許,而後放鬆力道,劍鋒上挑,有淡淡的波紋蕩開,劍招完全釋放。
素寒璧驚訝,沒想到同一個招式在季淮手中,竟能發揮出更強的力量。
季淮低聲笑了一聲,帶著素寒璧練習下一個劍招。
素寒璧握著他的瀚海劍,在半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在颯颯生風的劍舞聲中,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輕聲問道:“淮哥哥,你怎會願意將瀚海劍給我練劍。”
季淮站在那練劍的圓台之下,略微仰起頭看著素寒璧逐漸圓融熟練的劍招,唇角微翹。
他用素寒璧聽不到的音量,輕聲說道:“瀚海劍當然不是最好的。”
“我的姑娘,應該有世界上最好的寶劍。”
素寒璧的耳力極佳,捕捉到了季淮的這句話,她將瀚海劍收劍入鞘,抬起下頜對季淮說道:“淮哥哥,你說以後會給我更好的劍?”
季淮無奈搖頭,沒想到這句話也被她聽見了。
他望著素寒璧,眼中依舊是那迷人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是的。”他點頭說道,“以後你會有的。”
當然這句話後來再也沒有兌現,唯一的一次機會,那柄孤月劍被他拱手送到了月景手上。
如果就一直如此下去,素寒璧或許不會那麼快動心。
但有的時候,內心觸動隻需要一瞬間。
雲霄宗每隔十年,便會組織弟子比試,以此來選出年輕一輩最值得培養的弟子。
素寒璧本來就是宗主之女,她不用參加。
但季淮身為素辛石收的唯一一個徒弟,那便一定要參加來展示自己的實力,不辜負素辛石的厚望。
其實,就算季淮不用戰鬥來證明自己,整個雲霄宗都知道他就是同輩之中最強的。
於是,素寒璧抱著看一本已經被劇透的書的心態,興致勃勃地來到雲霄宗最高的高台之上,觀看季淮的最後一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