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寒璧其實無所謂在乾天嶺呆著或許是在彆的地方。
對於她來說, 隻要能修煉,去哪裡都無所謂,反正哪裡都不是她的家。
她帶走了碧雲劍派的師門重寶, 還殺了碧雲劍派的弟子,此事在不久之後被碧雲劍派得知之後,大為震怒。
其實, 素寒璧不論做不做這些事, 碧雲劍派都會將她殺了。
不能招攬入門中的優秀修士, 隻能是個死人, 免得她又去了敵對的門派。
所以,足足十日之後才反應過來的碧雲劍派,對素寒璧下了絕殺令,她的畫像與特征貼滿了乾天嶺一帶的大街小巷。
然而,此時的素寒璧已經離開了乾天嶺,正帶著遮顏的帷帽,在城外的茶肆喝茶。
她正盤算著將這碧雲劍找處黑市出手,換些靈石,待碧雲劍派尋回碧雲劍之後,過上幾百年也會將此事忘記。
本來, 事情會如素寒璧所預料的一般發展, 她不過是殺了碧雲劍派一個弟子而已, 有大把的碧雲劍派仇家等著對她伸出援手, 她逃出碧雲劍派的追殺,自保也很容易。
但這個世界中,出現了一個異數。
那便是天道鈴所說的, 當年有一人來到界池, 走進了素寒璧所經曆的第二個小世界。
是江熾, 奉紫宸之名前來將取走素寒璧的命令。
仙界有規則,仙人不得擅自影響萬方小世界的發展,也是有理由的。
因為仙人進入小世界中,不僅力量會被削弱到小世界裡普通修士的實力強度,也會失去大部□□為仙人的記憶。
因此,幾乎沒有仙人會選擇回到小世界中,畢竟花了那麼多的功夫修煉,若是一不小心因為削弱了力量,失去了記憶,永墮凡塵便不劃算了。
但江熾不一樣,他忠於這位仙界之主,紫宸也對他下了死命令,“殺死素寒璧,毀了五色石”這條命令仿佛鐵律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
即便他來到小世界,忘記了自己身為仙人的事情,但這條鐵律他依舊沒有忘記。
江熾畢竟是仙人,他來到這個小世界中已經接近百年,在這不到百年的時間裡,他成為了此界中勢力最大、實力最強的煌日宗的宗主,幾乎是此界最強之人,煌日宗的勢力也幾乎將這整個修仙的世界籠罩。
奈何素寒璧所在的乾天嶺實在太過偏僻,她不過一介元嬰期修士,就算小有名氣也不過被當地勢力所熟知,名聲還傳不到乾天嶺之外。
所以就算這些年來江熾有意在尋找素寒璧,但也一無所獲。
不過碧雲劍派對素寒璧的絕殺令一下來,便馬上引起了煌日宗的注意,此界中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接受煌日宗的管轄。
“今日有何事稟報?”江熾托腮,慵懶抬眼,望著煌日宗門中長老。
“地處西南邊陲的乾天嶺碧雲劍派下了一個絕殺令。”負責收集情報的煌日宗長老沉聲說道。
“沒聽說過。”江熾想,什麼野雞門派。
“是對素寒璧所下,宗主您一直以來,不是一直在尋找此人蹤跡麼?這些年也找到了幾個同名同姓的殺了,但樣貌都對不上。”長老將碧雲劍派所下絕殺令上繪製著的素寒璧畫像呈了上來,“宗主您看看?”
江熾這些年,也殺錯了很多人,所以對這個消息也不抱什麼希望。
他接過絕殺令上素寒璧的畫像,草草掃了一眼,卻愣住了。
絕殺令上女子的容貌絕美,清冷似月,唇角挑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她是美的,但他卻想殺了她。
“先命乾天嶺附近煌日宗的駐地派出修為至少在出竅期以上的修士將整片區域圍起來搜索,我親自去乾天嶺,三日後便到。”江熾站起身來,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他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自己為何自記事開始便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但他的腦海裡深深印刻著一個不倒的鐵律——殺了素寒璧。
煌日宗屬下領命,迅速將宗主江熾的命令傳了下去。
而此時的素寒璧,卻對於這個高高在上,等待著將她一口吞噬的敵人一無所知。
畢竟,誰又能想到像她一般的小小修士,會惹上那般高不可攀的存在呢?
所以,此時正坐在郊外偏僻茶肆裡的素寒璧正撩開帷帽的一角,打算歇下來喝口茶的時候,遠遠的,她便感覺到了遠處似乎有幾個出竅期的修士高手接近。
碧雲劍派一次性是派不出這麼多高手的,碧瞳已經是他們門中最優秀的後輩了。
素寒璧站起身來,讓桌上丟了幾塊靈石當做茶錢,直接飛身而起,離開了這茶肆。
萬一這批人不是衝著她而來的呢?
身著上有金色紋繡白衣的幾位煌日宗弟子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沒想到素寒璧感知如此敏銳,離她尚有一裡多地,她便感覺到了危險,先行拉開了距離。
他們也懶得再隱藏,直接提起氣息,儘全力追趕素寒璧。
素寒璧感覺到身後那幾位出竅期高手越來越近,知道是衝著自己來的了。
她將存放碧雲劍的劍下打開,乾脆利落地抽出這把蘊著瑩瑩碧光的寶劍。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隱藏了。
她禦劍而行,速度快了好幾分,但煌日宗弟子又是名門出身,訓練有素,豈是碧瞳能比?
他們逐漸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正在逃跑的素寒璧圍了起來。
素寒璧往西麵走,撞上了第一位煌日宗的弟子。
煌日宗弟子看著眼前這個元嬰期修為的女子,握劍的手有些顫抖,宗主江熾的命令是將其生擒,不要殺了她。
所以他此時正在盤算將素寒璧生擒的辦法。
沒想到倒是素寒璧先脆聲開口了:“你們不是碧雲劍派的人?”
煌日宗弟子心想什麼是碧雲劍派他沒聽說過。
他搖頭,隻冷冷注視著素寒璧。
素寒璧見他反應,也知道來人不是碧雲劍派的人了,應當是有彆的勢力要來取她性命。
她不知為何,但事已至此,隻能是能打變打,不能打就跑。
素寒璧有些習慣了,反正整個世界都是不太公平的,鮮少有人以真心待他,也沒有人對她釋放過名為善意的東西。
或許有,但他應當已經死了。
她握著碧雲劍的手,還是有些幾乎不可見的顫抖,她還是……有些害怕。
為何會這樣呢?她又從未主動挑釁過什麼人,碧雲劍派也好,麵前這些人也好,他們為什麼要殺她呢?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素寒璧轉念一想,又輕輕歎了口氣,就算是她所謂的爹,不過也是想要取她仙骨而已,這與殺了她有何區彆?
或許她的命運本該如此。
但她從未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