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的絕境告訴她,誰也不會來了,不論她閉上眼做著夢祈禱千百萬次,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到最後,連夢境也乾涸了,相似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上演。
素寒璧想,她也該醒了。
素辛石不會贈你寶劍。
季淮也不會贈你寶劍。
誰都不會將天下第一的寶劍捧到你手上。
傻姑娘,隻有你自己可以。
素寒璧輕輕地閉上眼,她終於是下了決定。
她要拋棄癡迷的愛意,要拋棄那軟弱的善良,更要將所有對愛的風花雪月向往、旖旎無端想象全部拋棄。
曾經最為珍視的東西,統統打包,埋葬在一個角落。
素寒璧一直以來都知曉自己靈魂的弱點,她太相信愛,對柔軟的、善良的、閃著光的感情過於執迷看重,這是她靈魂的一部分,是她割舍不去的軟肋。
她會被關在這裡,也是因為這該死的軟肋。
於此絕境之中,她身邊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資源。
但素寒璧卻緩緩地,一寸寸地,從自己身體的仙骨裡抽出了一把閃爍著湛湛清光的長劍。
她將自己的軟肋,做成了一把利劍。
割舍不掉的東西,隻能成為擊向敵人武器。
素寒璧以這把劍拄著自己受傷的身體,慢慢站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因她這堅定得近乎偏執的信念,身體裡五色石的力量全部彙聚於這把長劍之中。
她是人,不能夠將五色石的力量完全發揮。
但劍卻可以。
素寒璧揮劍,腳下那搖搖欲墜的一葉扁舟被斬破,碎裂成飛散的木片。
而腳下的死水,被那長劍輕輕一劃,便無可奈何地分開長浪,為素寒璧讓出了一條路。
素寒璧的目光淡淡,禦劍而行,那冰冷的死水掀起僵硬的水花,被她踩在腳下,再也困不住她。
她借著這柄長劍的力量,飛身而起,劍鋒直指向一片虛無。
而黑淵鏡外的江熾,在死水上小舟被擊破的那一瞬間,就感應到了黑淵鏡中的異動。
他連忙奔了過來,正打算查看情況,但一走進那墜了塵灰的大殿,便看到存放在其中的黑淵鏡寸寸破裂,勾勒出蛛網般的裂痕來。
那帶著邪惡的黑色鏡麵,忽然“啪”地一聲,碎裂了。
一柄冷白色的長劍破開鏡麵,帶著無可匹敵的氣息衝了出來。
江熾以手挽弓,將流火箭矢對準那黑淵鏡中的孱弱身影。
他安慰自己,他是煌日宗宗主,他是此界最強,就算素寒璧出來了,也……也不會怎麼樣。
但眼前一人一劍那強大壓迫力還是讓江熾挽弓的手不住顫抖,以至於連瞄準目標都顯得艱難。
流火箭矢飛出一箭,射偏。
再一箭,擦著素寒璧的肩膀而過。
最後一件,終於對準她的心口。
但素寒璧瞳孔驟縮,隻將手中長劍一橫,護在自己麵前,那流火箭矢擊中冷白劍身,濺出絢爛火花,熊熊燃燒著,卻都被那柄劍的發出的護身氣浪給攔了下來,素寒璧毫發無損。
隻三箭的功夫,已經足夠素寒璧欺近他。
江熾的眼中眼睛染上了絕望的驚恐,他緊握住手中弓箭,仿佛握住最後一根稻草。
素寒璧剛從黑淵鏡中逃出,身上的傷還未好完全。
她的右眼還有著持續不斷的灼熱劇痛,所有的疼痛都會化為仇恨。
素寒璧握劍的手堅定,帶著些許殘虐的恨意,她以極快的速度來到江熾麵前。
一劍,將他引以為豪的流火弓箭擊碎。
再一劍,先擊中他右眼。
最後一劍,奪走他的性命,殺死他。
圓融無暇的劍招無懈可擊,江熾抵擋不能,素寒璧揮劍的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至極。
她乾脆利落地三劍帶走江熾的性命,那煌日宗的宗主,此界修為第一人就這麼倒在她的腳下。
而這關押她的大殿之外,已經湧上了無數的煌日宗弟子,想要來阻止素寒璧。
若是以前的素寒璧,定然隻殺了江熾邊走。
但今時不同往日,素寒璧的眼中染上果決的殺意,甚至帶著絲複仇的快感。
她揮劍,那劃出的劍光,將煌日宗數百弟子的性命在一瞬間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