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country road,take me home(1 / 2)

在縣城通往梨樹村的半路上,夏天的小姑夫趙鐵柱一手把著自行車,一手拉著夏愛琴的手,勸慰著:“彆哭了。一會兒進村兒你眼睛腫眼泡,爹娘該惦記了。”

“嗚嗚,鐵柱,嗚嗚。”夏愛琴乾脆兩手捂著臉蹲在地上哭得更大聲了。她此時沒了顧忌。在婆家不敢如此哭,會被婆婆罵掃把星,回娘家要帶笑臉怕爹娘惦記。

唉!她也就隻能在回家的路上,馬路上沒人的情況下,才敢痛哭出聲。

趙鐵柱仰頭望天,就覺得嘴裡直泛苦水。他也難啊,他夾在自己媽和自家媳婦中間,最難的就是他。為誰講好話,都不落好。

跟他娘說:“琴子為咱這家,這些年也挺辛苦。勤儉持家的過日子……”結果還沒等他說完,他娘就罵他“娶了媳婦忘了娘。”

勸他媳婦:“你也多理解理解咱娘。她一輩子過仔細慣了……”結果也還沒等他說完,他媳婦就一堆話跟著,翻來覆去哭訴著“難道我是閨女就能眼睜睜看著我娘病重?你知道頭些年,我娘抱著我睡覺時,肚子都餓得咕咕響、臉色蠟黃蠟黃的,卻頓頓讓我吃飽,嗚嗚……”

丈母娘的苦難史趙鐵柱如今都能倒背如流。他有時心口有火氣真想回句:“你娘是娘,我娘就不是那樣嗎?我娘餓得都快帶我要飯了!”

可他能說嗎?他是男人,抬杠氣自己的媳婦,他覺得那不對。他有時很沮喪,覺得自己沒本事,才讓媽和媳婦因為錢乾仗。

如果他多喊一句,大點兒嗓門製止媳婦的哭訴,琴子上炕就給他個後背,他要拉扯拽她,就會換來一句評價:“你也不是個好餅!”

趙鐵柱側低著頭,看著他媳婦捂著臉蹲著哭。無奈地歎了口氣。今早他娘說的話確實過分了。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能體會得到媳婦為啥哭得如此傷心。所以現在他不阻止、他陪著。

從京都回來後,琴子一改之前有事說事的灑脫樣,在他看來。琴子對他娘有些諂媚,卻沒擋住他娘摔盆摔碗每天給琴子響頭聽。

幾百塊,對於他們家庭來講,真是要掏空了。要不是有他爹撐著,就憑他上班沒幾年掙的那兩個。早就抓瞎了。就這,葉家那個團長,還搭了幾百。

趙鐵柱是頭一次正視原來人生個病、要花那老些。沒錢就得挺死。他也有爹娘,挺大歲數了,你說一時要那啥,可咋整。

誰能沒個私心呢?他自己娘那年紀,手頭被親家一場病給掏空了,能不發虛嗎?慌了,兔死狐悲,心裡自然就不痛快。他也虛啊。丈母娘再親。萬一自己家有點兒啥事,可咋整?不過日子啦?

所以他娘說得狠、摔給琴子聽時,他沒太阻攔。是得讓琴子想想了,不是他小心眼,他沒那能力再搭下去。他認為,他對老丈人老丈母娘夠意思了。

夏愛琴哭得眼睛通紅抬頭:“你娘說的那是啥?你聽見了吧鐵柱?你平時上班,回來我跟你學你娘欺負我,你都說你沒聽見就是我說瞎話,這回你聽見了吧?你還有啥說的?”

“她那是氣話。琴子,一家過日子。你得理解我娘,她確實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