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金釗目光落在極力忍笑的淩雲身上,也不生氣,美目流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配著一襲金燦華貴的錦袍,像極了人間要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

低沉的磁音響起:“咦,哪裡來的小神君,長得竟然這般標致。”

此話一出可把淩雲嚇住了,連人帶凳距離金釗要多遠有多遠。

逸虛也難得皺起了眉頭,這天帝五太子莫非真有什麼特殊嗜好不成,上回在天宮華誕上還對他露出討好的笑……

看來往後要讓淩雲離這位五太子遠些才好,逸虛想。

宴上氣氛一變,冰蕪就察覺到了,指尖輕輕一彈。

下一刻金釗就離了座,一蹦三尺遠,而他方才所坐的玉凳已經成了冰凳。

金釗語氣透著幾分幽怨幾分無奈道:“表姐,本太子就是跟他開個玩笑,表姐你還不了解我麼,本太子隻喜歡美人。”幸好他跑得快,否則就要在冰裡睡一晚了。

冰蕪淡淡道:“少來這套,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

說著忽然一頓,皺了皺眉:“是表哥讓你來的?”從小一起長大,連師承都是同一處,她對金釗那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天色已晚,有這串門的功夫他早就溫香軟玉在懷了,她可不認為昆侖山的冰川雪景比溫香軟玉更有誘惑力。而金釗連天帝、天後的話都不大聽,能讓他乖乖聽話的,也隻有金玨了。

金釗撩袍重新坐下,倒了杯酒一口飲儘,無奈道:“不是他還有誰啊?”當時他正在和一位神女交談甚好,正準備邀約,結果冷不丁就被自家的冷麵大哥當場逮住。

緊接著一頓訓斥劈頭落下,他就隻能應下跑腿的活了,免受他那麵冷話卻異常多的大哥念叨,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金釗長籲了一口氣,頗有些幸災樂禍道:“大哥說,父帝已經決定要將若蘭殿改成萬學殿了,半月後請四禦六帝九君齊聚萬學殿,商議教學事宜。表姐,你可彆忘了。”

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逸虛,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正好蒼山帝君也在這,本太子就不用多跑一趟蒼山了。”

冰蕪和逸虛相視一眼,沒想到天帝的行動力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快。

冰蕪想了想,沉吟道:“長生大帝避世已久,輕易不出;還有後土娘娘掌管冥界忙得很,天宮例會這兩位都沒去,這萬學殿他們會去?”

“這本太子就不知道了,本太子就是一傳話的。”四禦雖然少了兩,不還有兩麼?以父帝的性子,有一是一。

何況父帝的重點目標也不是四禦,畢竟長生大帝避世,後土娘娘比父帝還忙,紫薇大帝也不見得有多清閒,至於勾陳大帝,那個暴脾氣也閒不下來。

父帝的目標就是這幾位帝君,九君隻是順帶。誰讓大家都是上古神祗,隻有他一個禿了頭呢!

玉清宮最南邊有一座宮殿,不似其他地方常年冰川不化,那座宮殿以檀金木打造,濃鬱而生機勃勃的木屬性神力源源不絕。

宮殿方圓十裡之內百花綻放,與滿是冰雪的昆侖山上格格不入,又是其一大奇景。這座宮殿正是昆侖山帝君為了心上人特意打造的——青蓮殿。

因為心上人原型是一朵青蓮,木屬性,故而特意在昆侖冰山上打造了一座以神木為基的宮殿,為的就是不讓冰寒之氣傷了花仙根基。

意喻寧靜而美好的青蓮殿內此時並不美好,已經換了一身粉色衣裙的水華公主正在殿門徘徊,不時往殿外望去。

著一身天青色長袍的年輕神君步履從容入了青蓮殿,觀之氣質如蓮,行走間宛如步步生蓮。

莆一見年輕神君踏入殿中,水華連忙迎了上去,有些急切又有些嬌嗔道:“哥,你總算回來了。”

年輕神君一麵走,一麵不疾不徐道:“出什麼事了?”

一直走到殿內,年輕神君躬身行禮道:“母親。”

主位的綠衣美人幾步走下,扶起年輕神君,輕柔婉轉的嗓音有些急:“菡兒,你回來得正好,你妹妹闖禍了,這可怎麼辦?”

水華神色有些不安,急道:“我讓人去流霜殿尋定魂鈴,被人發現了,她已經派出雪傾徹查此事了。”

墨菡聽罷,隻想了一瞬便不甚在意道:“查便查罷,就算查出了又能如何?”查到最後也隻會查到父親頭上,她還能奈何得了父親不成?

“可帝君將昆侖山的一應事宜都交給她管了,眼下帝君已經閉關,她若處置了華兒,日後你父親出關再追究也晚了。”

墨菡溫聲安慰道:“母親放心,再怎麼說妹妹也是父親的女兒,她不敢的。”

青蓮想說冰蕪敢,話到嘴邊卻覺得悲涼萬分,她好不容易熬到瑤音公主離開、上任帝君應劫,如今卻還要受一個小輩的氣,連帶著兒女都忐忑不安。

青蓮一時悲從心來:“若日後她襲了帝君之位,我們母子三人哪裡還有容身之處。”

水華聞言不高興了,“母親,她都和蒼山帝君定下婚約了,日後是要嫁去蒼山的,這昆侖山帝君之位自然是哥哥的。”

“話是這麼說,但隻怕昆侖山上的幾位上神不會同意,且上任帝君還未曾應劫時曾經說過,冰蕪將會是下一任帝君。何況她又是冰夷之身,還是天帝的外甥女。”

單單是冰夷之身這一條就能得到幾位上神的認可,在昆侖山待了數萬年,青蓮已看透了昆侖山對冰夷的看重。

“母親,父親是何打算?”若是父親打算將帝君之位傳與他還好些,若是父親從未有此打算,那他所做的這一切又算什麼?

青蓮的目光有些閃躲,“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帝君之位自然是傳給你的。隻是冰蕪深得昆侖山眾神的厚愛,若是她在,這帝君之位怕是輪不到我兒身上。”

墨菡眸色一暗,“那母親的意思是?”他何曾不知道自己處處不如冰蕪,她輕輕鬆鬆就已是上神,而他卻要靠父親渡神力才能飛升成神。明明自己比她年長許多……

青蓮目光沉了沉,“將她趕走,或者除了她!”隻要冰蕪不在,這昆侖山就再也沒人敢看不起她,對她不敬了。

方正冰蕪有婚約,又已是上神之尊,這帝君之位對她來說不過錦上添花,對他們母子三人來說卻是唯一的希望。

流霜殿

淩雲兩頰紅暈,醉眼朦朧,含糊不清道:“你輸了,快說!”

金釗餘光瞥了一眼有一塔沒一搭聊著的兩龍,嘖!一條水龍一條冰龍,一個比一個冷,真無趣。想了想,金釗帶著三分笑意道:

“好吧,看在你好不容易贏一把的份上,本太子就給你說個真的故事。早些年,本太子和表姐龍鱗還未長齊,去天樞星君天樞殿玩,一不小心就將天樞星君的天樞盤冰凍了。”

“那會表姐還不會將放出去冰霜雪晶收回,我兩頓時急了,後來想到用火化開,又想一般的火哪裡能化開冰霜雪晶。於是我們就偷偷溜到太上老君的煉丹房裡拿了點三昧真火。”

淩雲聽到這頓時大笑,“哈哈哈,冰霜雪晶哪裡是三昧真火能融的!就連琉璃淨火和紅蓮業火也不能融,你們兩個笨蛋!”

“你懂什麼,當時本太子才八百歲,表姐九百歲,誰沒有年紀小不懂事過?”說罷又和淩雲你一被我一杯喝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逸虛看向冰蕪忽道:“後來呢?”

冰蕪懵了一下,偏過頭看到一臉好奇且眉目含笑,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

許是酒意上頭,冰蕪嘴角也不由彎起,笑靨如花:“後來天樞殿就燒了,好在天樞盤被冰霜雪晶凍著才沒事,不過天樞殿被燒得甚是嚴重。”

“我兩不僅被罰了許久,更是成了天宮眾仙的最頭疼的混世魔王。”

逸虛戲謔道:“原來幾萬年前的天宮大火竟是這麼來的,”當年映得漫天紅光,天火掉落人間,好似還滅了某種奇怪的龍。

當年龍族還隱隱提過那個奇怪的龍與他們龍族格格不入,毫不相似,不配叫龍。沒過多久那個種族就因天火降臨絕種了,他們還一度以為是天帝的旨意。

沒想到竟是因兩小兒玩火……

更沒想到眼前這位冷冰冰的龍公主竟有調皮搗蛋的一麵,一般神龍從龍蛋中出來,要過三五百年才得人身,九百歲和凡間的三歲小兒相差不離。

他已經能想到兩個才學會法術的稚童發現自己闖了禍又不敢告訴彆人,記得團團轉還自以為能解決的小模樣了。

金釗和淩雲在拚酒,淩雲哪裡是金釗這種在酒醉金迷裡混過的花花公子的對手,這不,幾壇子酒下來,已經喝得爛醉。

冰蕪抬眸正好撞上那雙深邃的眸子,那眸子裡此刻正映著她微醺的麵容。

冰蕪一愣,隨後不自在的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道:“小龍君醉得這般厲害,不如再住一晚上罷,等明日酒醒了再走?”

逸虛頷首,“也好,有勞公主了。”聲音清淺低沉如初,他並未多飲。

“花音,帶小龍君去歇著,還有將小龍君旁邊的客房收拾出來。”

“神女帶路就好,本座帶著他就是了。”

目送逸虛兩兄弟離去後,冰蕪看著仍在喝酒的金釗無奈道:“你越發幼稚了,這麼大年紀竟然欺負一個孩子。”

金釗嗤笑了一聲,“本太子年輕著呢,可不老!而且他龍鱗都長齊了,哪裡小了?”說著拿起一旁巴掌大的玉色酒壇子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