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1 / 2)

新任昆侖山帝君繼位,繼位大典辦了六日。昆侖山的神族難得友善,盛意拳拳款待來觀禮的貴客,白日賞雪飲酒,入夜歌舞笙簫,一連熱鬨了六日。

冰蕪作為宴席的主人笑得臉都僵了,幾位帝君像是約好了一般,紛紛敬她酒。她從來不知道這幾位帝君那麼能說會道,這個說她有其祖之風,那個說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好不容易擺脫了幾位帝君,冰蕪來不及鬆口氣,一陣陣酒意湧上,隻覺得頭暈沉得厲害。

“下回,我也要敬他們酒……”這是冰蕪睡過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逸虛扶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忘了與你說,繼位大典一向如此,幾位帝君一貫如此。”

這些年她甚少飲酒,這會喝了這麼多,實在撐不住了,連耳邊的話也沒聽清就靠在他的肩頭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肩頭一沉,逸虛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身,垂眸見到她花瓣般的臉,無聲地笑了笑。

醉了…也挺好。

逸虛低聲吩咐了神官兩句,就將懷裡的人打橫抱起,抬步走出仍舊喧鬨不已的水榭。

流霜殿的寢宮裡,仙娥們已經將床褥鋪好,淡雅的琦蘿香也點上了。

逸虛一麵把抱在懷裡的人輕放上去,一麵淡淡的吩咐:“退下罷。”

“是。”侍立的仙娥們忙應下,出去時還貼心地將大門合好。

逸虛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水晶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冰蕪,她睡得極安分,除了呼吸比平日沉了些,以及氣息帶著清淺的酒香,旁的與尋常無異。

看了好一會兒,他無奈地歎了一聲,轉身往茶桌走去,倒了一杯醒酒茶又折回。撩袍坐在床榻外側,左手拿著茶杯,右手穿過她脖頸下將其扶起。

喂了她一杯茶後,逸虛手一揮就將茶杯放回了原處,手在她麵上輕撫,許是飲了酒的緣故,冰涼的臉龐此刻摸著一片溫滑,嫣紅的紅唇更是水潤誘人。

醒酒茶效果不錯,沒多久冰蕪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眸中水氣霧靄,眼尾還有些紅,整個人雲裡霧裡,不知身處何處,明顯酒還未全醒。

她這副樣子,倒顯得極為乖巧,逸虛勾起她光潔如玉的下巴,在她誘人的紅唇上點了一下,低沉的聲音極近誘哄:“乖,告訴我,你心悅誰,最喜歡的人是誰?”

冰蕪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長而卷曲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腦袋也跟著一點一點往下,好像下一瞬就要睡過去一般。

逸虛自然是不肯讓她就這麼睡,否則席間他就不會縱容她飲酒。他長臂一攬摟緊她的腰身,另一手扶住她的漸漸垂下的頭,額頭緊跟著抵上她的額,溫柔地哄道:“告訴我,就讓你睡。”

“心悅你,最喜歡你。”冰蕪懶懶地掀了掀眼皮,輕聲咕噥。

逸虛嘴角上揚,忍不住摩挲著掌下溫滑的肌膚,得寸進尺地問:“心悅我為何這些年總是不願敦倫,嗯?”

明明先前她不是這樣的,最近一萬年因要繼位渡劫,她閉了長關。都說久彆勝新婚,可她好似渾然忘了。後來她也總是興趣缺缺,難不成真如金玨所說,是膩味了?

他眸光忽地暗了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回音,逸虛抬起頭一看,隻見她閉著眼就著扶在她下頷的手睡得香甜,他不知是該好氣還是好笑。

昏黃的燭影下,她的長睫掃下,映出一小片陰影,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安穩,那濃密的長睫不時地顫抖一下。

他心中一動,捧著她的臉低頭親了下去,唇齒相抵,纏綿繾倦也不見她醒來,他壞心眼地咬了一口。

懷裡的身子緊跟著微微顫抖了起來。

宴席上的仙釀乃是在天界素有名聲的忘浮生,酒氣雖清香雅淡,但後勁極大。有醉後忘乎所以,偷得浮生一日閒之說,故而得名忘浮生。

冰蕪喝了不少,酒意上頭,頭昏昏沉沉,整個人宛如身處雲裡霧裡。一杯醒酒茶也隻讓她清醒了片刻,止不住酒意侵襲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這會被折騰得呼吸不暢,隻得掙紮地掀起眼皮。

她好不容易艱難地睜開了眼,伸手就要推開壓在身上的人,卻被扣住手腕。她瞪了他一眼,“你做什麼?”聲音溢出她才發現喉間異常乾澀,聲音啞得不像話。

逸虛半點也沒有被抓到趁人之危的窘迫,他低頭在她紅腫的唇上安撫地吻了吻,聲音低啞惑人:“醒了?”

她冷哼了一聲,目光不善地瞪著他,“起開。”

逸虛目光灼灼,低低的笑了起來:“不起,你先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什麼問題?”冰蕪愣一下,腦中已經開始回憶方才的畫麵。

憶起後,冰蕪隻覺得耳根熱得慌,她也不是不願,隻是心態有些轉變不過來,努力了這麼多年,也不見再有子嗣。她對冰夷血脈的熱情也漸漸消了。

本就是最不容易動情的冰龍,她的欲念當真不似彆的龍族,可是這人好似食髓知味般,對這事樂此不疲。又偶然聽說這等事多了,容易生倦,也不利於子嗣,最好有度。

她想了想生了芷舒後,他們確實比之以往放縱得多,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才……

不過他好似誤會了,冰蕪想了想,支支吾吾著解釋了起來。

逸虛聽完臉色沉了沉,他知道她對冰夷血脈的執著,可沒想到她與他……全是為了冰夷血脈,他俯身在她微微紅腫的唇上咬了一口,賭氣般道:“是我重要,還是冰夷血脈重要?”

冰蕪抬眸看了看他的臉色,認真道:“你重要。”

逸虛聞言心中的鬱氣順了些,鬆開扣在她手腕間的手,與她十指緊扣,溫聲道:“咱們還有天長地久,冰夷血脈總是會有的,你瞧瞧大殿下不也是時隔多年才又得血脈麼?我們還年輕,不必擔心。”

冰蕪頷首,“嗯,可我覺得那些話說得也有些道理。”

“毫無道理,”逸虛臉黑了,恨不得知道這是誰造的謠,好好收拾那嘴碎的仙人一番。

“你以往從不對我說重話,如今都會凶我了,可見真是變了。我覺得說得甚是有道理。”冰蕪覷了他一眼,聲音越來越小。

逸虛額角抽了抽,“不許胡言亂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不許聽那些毫無道理的話。”

本就醉了酒,頭暈沉得很,從睡夢中被折騰醒,這會冰蕪實在撐不住了,敷衍道:“好吧,你可以起開了,我要睡了。”

……

……

冰蕪身子顫了顫,下意識地抱緊他,心想,這回就算了,下回再考慮有沒有度的問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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