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2)

鑽石海 鶴望西歸 603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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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機艙的一瞬間,嚴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衝所有人湧過來,機艙裡溫暖的空氣瞬間被逼退了好幾米,拿行李時出的一身薄汗,這時候都冰涼涼貼在身上。

關澈厚衣服還放在背包裡,渾身上下隻有腳是暖和的。

她低頭看腳上的棉鞋,很新,帶著一種毛製品特有的氣味,邊邊角角沒有一點灰塵,甚至鞋底都是乾淨的。

這是雙新鞋。

關澈隔著人群遠遠望著前方走下舷梯的那個背影,越發覺得這個人有趣,而那顆腦袋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找她的身影,沒逡巡幾秒,就撞進了她正對他微笑的眼睛。

此時此刻高聖川隻有一個想法:這姑娘……為什麼在人群裡會發光?

但這種恍惚也隻持續了一瞬間,他立刻板起臉,用口型對她道:快點!

關澈本以為比賽就是比賽,到了地方比完就撤,沒想到冬運會陣仗這麼大,各種領導各種機構輪番致辭表達關注,除了運動員個人賽,竟還有地方團體賽。

她看著摩拳擦掌的運動員,喃喃道:“這比賽……這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啦!”她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她抬頭看,一個十七八的少年正頂著一張娃娃臉盯著她看,個子不高,但跟高聖川一樣,四肢修長,比例絕佳。

是花滑運動員的標配嗎,她想。

那少年湊過來:“姐姐,你第一次來嗎?冬運俗稱宇宙運動會呢。”他笑眼彎彎的:“看見這麼好看的姐姐,我這次肯定爆種……唔……”

後半句沒說完,他被人拖著領子從關澈麵前扯開,同時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在他身後道:“李晏舟你跟這兒廢什麼話,冰場適應好了?”

高聖川扭頭對關澈道:“現在沒什麼事,你去看台休息,彆在這瞎聊。”

關澈“哦”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李晏舟盯著關澈的背影不眨眼,被高聖川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我警告你,對她放尊重點。”

李晏舟捂著額頭委屈極了:“川哥我乾什麼了我,就說了兩句話……”

“你想乾什麼我不知道嗎?少想那些有的沒的!”高聖川沉下臉色,很有點威壓的氣勢:“這次你要拿不到世錦賽名額,我看你就直接退役吧。”

李晏舟看起來對世錦賽名額並不上心,反而不死心地追問:“那個姐姐是你帶來的?誰呀?”

高聖川掃他一眼:“工作人員。你,還有你那幫哥們,少盯著人家看,不許搭訕,要是讓我發現你去騷擾人家,你試試看。”

花滑比賽賽程分散,男子單人滑的短節目和自由滑兩個部分被安排在兩天,而關澈站在圍板外,透過攝像機的視窗第一次看花滑比賽,心服口服地認了它“冰上芭蕾”的名頭。

高聖川出場很晚,關澈在冰場外聽到身後的看台上不斷傳來年輕女孩的竊竊私語。

“我們一哥怎麼還不上啊,第幾個?”

“快了吧應該,他好久沒比賽了,好期待好期待好期待!”

“嗚嗚嗚黑金考斯滕我的愛,彆把我帥死真的……”

廣播終於如期念出高聖川的名字,而他一站上賽場,就跟她麵前那個恣意不羈的人不同了。

輪廓還是那樣鋒利的輪廓,聚光燈卻衝淡了他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激烈的赤忱,還有跳躍在他眼底的那一份無所顧忌的天真。

賽場靜默,他站在潔白的冰場中央,半跪於地,雙手珍視一般地收在胸前,雙目微垂,靜靜地等待著。

鎏金細致地攀爬在輕薄的純黑布料上——關澈臨時抱佛腳,知道花滑的演出服叫做考斯滕——即便是全然不懂,也能一眼就看出價值不菲。可他站在那裡,沒人會注意到他穿著什麼衣服,配著什麼冰鞋,仿佛他就是一尊雕像,穿過層疊悠長的歲月,靜靜地佇立至今,時光的裂隙蜿蜒在他身上,在他線條鋒銳的臉上投下一絲光。

以關澈對高聖川的那點了解,她滿以為會在場上聽到一首進行曲,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人如何去詮釋自己無畏的勇氣和銳意的衝鋒,簡而言之就是軍火展示,再不濟,也應該是某種力量的強調和宣誓。

可她聽見的,卻是一曲滿是遺憾的愛而不得——

冰協牽線請的頂級編舞老師,性格十分強勢,堅持要求他突破自我,短節目嘗試舒緩悲傷風格的選曲《't help fall in love》,還在自由滑編排上儘可能地將四分鐘時間塞得滿滿當當,把他最高難度儲備全部用上,就為了將表演分中的節目編排項拿滿,好對衝他一直以來飽受裁判冷眼的藝術表達。

“高,”編舞老師用英文夾著一些半生不熟的中文,懇切道:“這套節目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它很難,能保證質量滑完它的人,全世界不超過五個。”她拍著高聖川的肩:“但我相信以你的技術和體能,一定可以。”

當時的高聖川抖掉她的手,憤憤道:“如果您想保證最得意的作品在賽場上滑出質量,就應該考慮我的風格,而不是選這種,這種……”他想了半天,選了個自以為最合適的詞:“靡靡之音,做自由滑的選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