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 李佐國竟然忘了, 李婆子一下就把臉拉的老長,李老頭也白了老四幾眼, 就覺得他咋不把他自己叫啥給忘了?
李佐國隻得陪笑, “這不是見到您二老一高興著急給忘了嗎,您兒媳婦是部隊醫院的大夫,和我在戰場上認識的,後來還是領導介紹介紹, 我才和她處上對象,也是在部隊領導的主持下結的婚, 婚後沒多久就生了娃, 我現在已經有兩個娃了!”
“老大今年十二歲,老二今年九歲,都是男娃。”
這事兒也是寸, 他那秘密任務是個雙人任務,秦顏同誌本來是給他打配合的同誌, 兩人假扮了夫妻,這孤男寡女,又都是渴望那啥那啥的年紀,這不一不小心就給假戲真做了嗎?
更寸的是, 李佐國想想都臉紅, 他倆之間還是還是人家女同誌主動的,把他給強迫了,大男人的臉呦, 要是手下的兵油子知道他這樣的黑曆史,以後還咋服眾,反正這事得爛到肚子裡,誰都不能說,也不能讓老娘知道。
爹娘問媳婦咋來的,那就說領導介紹的。
冷不丁多了兩個大孫子,李家老兩口倒不知道是該喜該憂了,喜的是老四有後了,憂的是這兩大孫子都長這麼大了,他們才知道,以後咋相處呦!
又拉著李佐國雜七雜八的問了些他媳婦和娃的事,李婆子和李老頭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不過話說起來,心不安,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對李佐國的老婆孩子一無所知。
坐著小轎車從村裡到城裡比蹬自行車快多了,一來一回不過一小時而已,李梅梅抱著李家成,後座坐著李衛國夫婦和李三妮,還有一個李紅英車裡塞的滿滿當當。
一下車,李衛國夫妻,還有李紅英都顧不上和門口看熱鬨的鄉親們打招呼,急匆匆的朝著屋裡跑。
“各位叔叔嬸子,大爺大媽,我四叔和我奶讓我給你們發糖吃。”李梅梅笑嘻嘻的扯開了肩上背著的軍綠色帆布包。
她剛剛順便就在縣裡的供銷社買了幾斤普通的水果糖,不是最便宜的那一種,比鄉親們過年買的那種要稍微好一些。
在鄉下過日子得會做人,不能讓人家得了你的好還不承情,比起那種貴的要命的奶糖,這種糖才更合適,一人能多分幾顆不說,也還舍得給孩子甜甜嘴。
那種很貴的奶糖,你給了鄉親們,他們拿的也不安心,也不會舍得給孩子甜甜嘴,現在有種說法,叫什麼“六顆大白兔等於一杯牛奶”,這都等於牛奶了,那不就是和奶粉一樣金貴的東西。
這金貴東西,誰舍得自己家吃。
“劉大娘,您吃糖,甜甜嘴,以後的生活比蜜還甜呢。”李梅梅給牆根下陰涼處坐著的劉大娘抓了慢慢一大把糖。
劉大娘眼盲心善,最喜歡彆人說好話哄她。一連叫了幾聲好,還從褲袋裡掏出幾塊發乾的地瓜乾給李梅梅吃。
李三妮也幫著她發糖,不大一會兒,糖就發完了。
大家夥都樂嗬嗬的坐在牆根底下的陰涼處吃糖,東拉西扯的說起李佐國小時候的事兒。
那個說,老李家的四小子小時候可調皮,往他家雞槽裡撒過尿,那個說,是個好後生,幫她老娘挑過水,李梅梅和李三妮也樂嗬嗬的聽了幾嘴。
等到她們進了屋,兄妹幾個還沒哭完,李婆子也被勾的再次紅了眼眶。
李梅梅連忙擰了條熱毛巾給這幾位哭的不能自已的長輩擦臉,得,估計自己老爹回來也是這德性,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隻是未到傷心處啊,這種場麵,連四叔那種鐵漢不也跟著掉眼淚嗎。
李保國是老李家最後一個見到李佐國的,娃她娘托人來單位說是老四回來了,他當場驚的就從椅子上跌下來了,要不是今兒農具廠來了縣裡的領導視察,他一準兒飛奔回來。
這沒了十幾年的人,咋說回來就回來呢。
趙衛紅看到李保國的褲子上沾的都是泥,嘴裡抱怨,“這咋走的路,褲腿上都是泥,沒下雨你也能摔跤是不?”
“真是老四回來了?”他還是不太敢相信。
“人不是就在你麵前?”
“大哥!”李佐國眼淚汪汪的,不像個槍裡走火裡趟的鐵血漢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娃。
李梅梅擰了條毛巾,正準備遞給她老爹擦臉呢,就看到他隨手抄了個雞毛撣子,劈頭蓋臉的打她四叔啊!
不隻她,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