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妮前年就工作了, 分配到離家挺遠的單位, 自從糖包出生後, 就一直沒回來過,這次也是要帶對象回家,所以才請了假。
這個年代可不像後世, 請假什麼的都很隨便, 地球離了誰也不會不轉, 現在嘛, 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崗位上少了誰也不行,單位不會輕易給一個人準假, 除非她能找到代班的。
李二妮就是找了夜班的同事替她,才有機會回家。
一家人早就翹首以盼了,尤其是包子,這小子這兩年個頭猛竄, 一下長的比李梅梅還要高了,早早的就去村口等著了。
包子抽條的很快, 還未長開的五官已經依稀可以窺見風采,儼然一個俊後生,他要是生在現代,指不定多少小女孩為他要死要活的呢!
李梅梅在家帶著糖包,小娃兒咿咿呀呀的叫著,露出幾顆小米牙和粉紅的牙床,可愛的緊。
糖包是李大妮和章問書的閨女, 有一堆姨媽疼她,想著法兒的逗她,所以小丫頭每天都是咧嘴笑著,樂嗬嗬的,看著就喜慶,福娃娃似的。
歲月反正是不饒人的,李梅梅馬上就過十五歲的生日了,她大姐連孩子都有了,現在她二姐也要帶著對象上門了。
不止這兩人,估摸著不出明年,三妮也得嫁人了,就在不久前,李三妮也帶著對象回來看了看李老頭和李婆子,小夥子長相一般,個子也不很高,一米七左右的樣子,但是看起來勤快伶俐,所以老兩口也挺滿意的。
這個年代找對象,相貌反倒是最次的要求,重要的還是出身和家庭,一家子都是工人的,這樣的人家最好找對象,其次才是乾部家庭。
畢竟工人家庭的日子好過,工資啊,補貼啊都高。
李三妮對象就是這樣的家庭出身。
抱著糖包逗了一會兒,孩子困了,打起了秀氣的小哈欠,李梅梅偷偷給糖包嘴皮子上沾了點靈泉水,才小心翼翼的把娃放到嬰兒床上。
糖包能活下來,靈泉水居功甚偉,這孩子是早產的,而且是在娘肚子裡呆了八個月早產的。
老人常說七活八不活,說的就是七個月早產的孩子容易活下來,八個月早產的孩子十有**活不下來。
孩子生下來,跟個紅皮猴子似的,皮膚皺巴巴的,哭聲小貓似的,誰都說活不了。
不僅孩子,大人也病怏怏的,生完孩子昏迷了好幾天,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趙衛紅和李保國兩口子,還有章問書,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閻先生那兒也去了,醫院也去了,能想到的辦法都想到了,但就是沒辦法,條件簡陋,要啥啥沒有。
急啊,誰能不急啊,李婆子嘴硬心軟,嘴裡說著丫頭片子不值錢,自個兒又偷偷去山上拜祖宗,求大妮曾奶奶保佑。
這可是李梅梅第一個外甥女,她稀罕著哩,也著急啊!
見天兒的往李大妮家跑,伺候李大妮月子,偷偷往她娘熬的雞湯裡加了從星際位麵買的藥劑,那玩意兒可貴,幾小瓶下來,她這些年的積累的係統幣就沒有了。
李大妮喝了加了藥的湯,娃喝了奶,這娘兒倆才慢慢好起來,人的身體就像個機器,得好好養護著,就現在,李梅梅都不敢怠慢,逮著機會就往糖包嘴裡喂點靈泉水,還不敢喂的多,害怕孩子太小受不住。
今兒是個豔陽天,太陽又紅又大,遙遙的掛在天上,地裡的作物被曬的蔫蔫的,人也沒有精神。
一年到頭,最苦最累的就是這個時候,隔幾天不除草,地裡的雜草就能長的比糧食高,趙衛紅現在已經不喂豬了,那活兒比種地還累,一年到頭閒不了幾天,這會兒正在地裡揮灑著汗水哩,脖子上搭著快發黃的白毛巾,衣服都汗濕了,彎著腰,有一下沒一下的除著草。
再看其他人,狀態都差不多。
倪大成蹲在坎上抽了口旱煙,又過了一會子,才站起來,“行了,不乾了,大夥兒回家喋麵,午後涼快了再來。”
大隊長一發話,剛剛還蔫了唧的那些人,精神一下抖嗖了,有幾個手快的婦女,兩三下就把自己偷偷撿摟出來的野菜兜到汗衫裡,帶了籃子的,就裝到籃子裡。
這是草,也是菜,洗乾淨和點玉米麵,蒸野菜團子,味道不好吃,但是抗餓。
要是嚴格來說,地裡的東西都是公家的,野菜也是,隊員也不能私自拿家去,不過現在這世道,除了特彆那啥的大隊,也沒人計較這個。
趁著這會兒亂糟糟的,趙衛紅也把她特意撿出來的苦菜,灰灰菜,小蒜塞到籃子裡蓋好。
“大妮她娘,你家光景這麼好,還撿野菜吃,那玩意兒看起來多,能吃的少,你多少也給我們這些窮人留一點。”陰陽怪氣的一道聲音。
趙衛紅抬頭,是馬二家的,那婆娘吊著個媒婆臉,臉上一顆大痣在陽光下格外分明。
“再咋的也比地主後人惜惶,咱們要不要現在在這論一論,你家那房子咋來的?”趙衛紅毫不客氣的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