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心不認識這個年青的女講師, 但她出於禮貌,還是樂嗬嗬的點了點頭, 對李梅梅極為滿意的樣子。
李秀秀又不接話了,隻是笑的一臉深意的樣子。
沈立軒是尚致清教授的得意學生,一散會就被拉走了,連句話也沒來得及和自己的對象說,隻無奈的回頭看了好幾眼。
李梅梅衝他比了比手勢,落在李秀秀眼裡, 神情晦澀不明。
除了年齡, 沈立軒從任何方麵都和自己匹配的不得了,她年紀不小了, 第一次想找人談戀愛, 竟然還找了個有對象的, 鬱悶死了。
臨近期末考試,校園裡背書的學生特彆多。
一路上碰到不少本係的,李梅梅都笑吟吟打了招呼。
鐘紅也在,遠遠的就看見李梅梅和人打了一路的招呼。她這段時間很不好過, 除了幾個室友, 彆的人都開始孤立她,李梅梅做人家情兒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沒錯, 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沒有這事,那個男人的妻子能找到學校來嗎?
她有什麼錯?
李梅梅沒搭理她,冰凍三尺, 非一日之寒,就鐘紅這樣見不得彆人比她好的人,在背後使絆子也不是這一次了,隻要自己一日比她強,就得被她掛在心上記一日,爆發是遲早的事。
不過這次事的源頭還是在葛婷婷和張陽兩口子那裡,要不是這兩個人,一個不要臉,一個沒腦子,也惹不出這些麻煩。
還有啊,因為她現在還是小蝦米一個,葛婷婷道歉都極沒誠意,雖說能想的來,但是心裡還是極不舒服。
教訓張陽是借了沈立軒的手,但是葛婷婷除了被張家人訓了一頓之外,什麼事兒也沒有,確實讓人挺不爽的是!
至於鐘紅,也得到教訓了,以後應該能學會謹言慎行。
她走遠了,鐘紅讀書的心情卻沒了,明明她從小就是人群中最矚目的,憑什麼李梅梅一個鄉下姑娘,樣樣都要壓她一頭?
……
“資本家大小姐李梅梅的日常生活?”
“啥年代了,sirenbang都打倒了,咋還有人搞貼大字報那一套?”
“李梅梅?我認識啊,我們係裡一枝花,長的老好看了,像水仙花似的,人家平時生活也挺樸素的啊,咋還有人貼她大字報呢!”
“哎呦,老鄉啊,看個熱鬨得了,這上邊的話能有幾句是真的,吃的虧還不夠多啊!”
“散了,散了,彆看熱鬨了!”
今兒一早學生們起床就發現,一篇“資本主義大小姐李梅梅的生活”這篇大字報就貼滿了學校。
“你看這個叫李梅梅的,一個人用三個盆呢,真浪費!”
“還有還有,用的被套枕套都是繡花的。”
“每個月就能用一塊香皂,嘖嘖嘖,我一年也用不了一塊啊。”
“四件棉衣,好幾件毛衣,天呐,我一件毛衣還穿了三年呢。”
這種熱鬨事總是傳的快,很快不僅傳到了當事人的耳裡,連沈立軒都聽說了。
沈立軒沉著一張臉,從勤學路撕到解放路,才把十幾份大字報撕完。
“立軒,你說誰這麼惡心,寫這些東西。”
韓富原不知道該罵還是該笑,要是這上邊寫的生活就叫資本家大小姐的生活,那這小姐過的也太寒酸了!
想他外婆,一個正兒八經的資本家大小姐,聽她說,年輕的時候,光是鞋就能擺滿一麵牆,還得有七八個大立櫃裝衣服,首飾一個保險箱都放不下,洗手的香皂都得是一塊大洋一塊的外國高級貨。
用幾個盆幾塊毛巾算什麼呀!
韓富原能理解,但還是有大部分人不能理解,浪費不浪費,奢侈不奢侈,這都是對比出來的,和現在絕大多數學生一比,這大字報上寫的生活,確實是有些奢侈了。
“我去找梅梅!”
憑白被人潑了一身臟水,梅梅這會兒心情肯定不好。
現在的日子好過了,閒人倒是一茬一茬冒出來了。
李梅梅現在的心情確實不太美妙,今天一早,王娟在三教的公告欄裡揭了一張有關自己的大字報,上邊寫的事情其實都**不離十,她是用三個盆,一個洗臉,一個洗腳,還有一個洗內衣。
每個月確實要用一塊香皂,但是那是她自製的手工皂,洗頭洗臉洗皂都能用的,還送了幾個室友不少呢。
至於其他的,一個星期洗兩次澡也不算過分,要不是澡票供應有限,她還想兩天洗一次哩,隔天洗頭也不過分?
枕頭枕套什麼的,都是四嬸給準備的,都是普通的布料,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用絲線在被麵上繡了一片花。
咋讓這人一寫,就能上升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還有,她的生活習慣,寫大字報的人是咋知道的?
本來挺美好的一天,頓時不太美妙了。
這一天天的,為什麼老有人針對自己?
不對,李梅梅盯著大字報上的字跡看了半天,上邊所有的“紅”字,習慣性的把絞絲旁下邊的一橫寫上四個點,還有這紙,是剪喪葬品的麻紙,紙質不好,脆!
她經常幫王教授改作業,鐘紅書寫習慣就是把絞絲旁下麵的一橫寫上四個點,也許是從小寫,改不過來了。
“娟姐,你問問你對象,我記得鐘紅家以前是賣喪葬用品的?”
“這個不用問,我知道,黃州給我說過,她們家確實賣過這些,不過十年前就關了,你問這個乾啥?”
黃州是王娟的對象,也是她們班的班長,每一個學生的家庭情況,他基本都清楚。
“你看看,這紙是不是麻紙,還是那種放了很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