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1 / 2)

抗美集訓回來, 黑了一截, 也壯了不少, 一進屋,先嘩嘩給父母行了個標準無比的軍禮。

李佐國心裡欣慰,總算懂點事兒了。

秦顏沒了往日的矜貴,圍著兒子噓寒問暖,直看的援朝牙酸, 怪不得人家都說遠香近臭呢,瞧他大哥, 出了趟遠門回來, 真就成了爸媽的香餑餑了。

李梅梅和李四妮來的時候,秦顏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學校給了這一批集訓的學員七天假期,從李抗美回來的那一天起,李家這這飯桌上的花樣兒就沒重過。

“大哥!”

李抗美看見來人, 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四妹,小妹,大哥差點沒認出來你們,越長越俊了, 不愧是咱老李家的閨女。”

兄妹三個商業互捧了一番,李梅梅就自告奮勇和秦顏一塊兒做飯,李四妮也跟著擠進了廚房。

“老秦呐, 你讓閨女把這門口的磚鋪厚點兒,摔著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老遠裡傳來一聲帶著嬌氣的聲音。秦顏頓時拉長了臉。

也不知道李梅梅和李四妮是不是和鄭如犯了太歲,經常她倆前腳進了四叔家的門,鄭如後腳就來。

要是她一個人來也便罷了,警衛得了囑咐,自然不會放行,但若是秦老先生陪她一起來的,那境遇可就大大不一樣了,定要挑三揀四個沒完,哪怕秦顏從不會給她好臉色,也不會留她吃飯,她仍是喜歡上門耀武揚威,好似有了肚子裡那塊肉,就成了秦家的老佛爺,人人都得敬著她似的。

像今天的戲碼,已經上演了不下三次。

就李梅梅所了解的,她這位四嬸隻是涵養好,並不是泥人性子,如果僅僅是因為鄭如肚子裡那塊肉就一再忍讓,顯然不符合四嬸的性子,就是不知這內裡原因是何,讓四嬸在鄭如問題上一再退讓。

秦潤生膽戰心驚的看著鄭如挺著七八個月大的肚子,叉腰站在女兒家門前光可鑒人的地磚上指點乾坤。

他較幾個月前,變化不大,隻是鬢邊的頭發更白,法令紋又多了兩條。

“哎呦,老秦,還不快來扶我進去,也不知道咱們閨女家做什麼好吃的了,我在門口都聞著味兒啦!”

鄭如臉養的白胖,抬手間露出的一段手腕圓潤似褪了毛的豬蹄,和秦潤生乾瘦的手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眉目間得意神色一閃而過,像電視上演的太後似的,雍容的把手搭在她忠實的總管身上。

秦潤生扮演的角色自然就是那個總管了。

李抗美雖然回來沒幾天,但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姓鄭的女人鬨出的這許多惱人事,他也是聽弟弟說了的。

此時,他猛得把門拉開,雙手抱在胸前,要笑不笑的盯著鄭如看,“外公好,鄭同誌好。”

鄭如身子一僵,不知為何,每次見到李抗美,她這心裡都毛毛的,尤其他盯著她看的時候,總讓她想到,小時候她哥調皮,拿來嚇她的那條毒蛇,陰鷙,隨時都會撲上來咬她一口。

久未見到大外孫,秦潤生一下子笑的合不攏嘴,連外孫不太和善的眼神也下意識忽略,“抗美回來了,快過來讓外公看看。”

他在專職給領導人看病前,就是部隊醫生,大外孫能夠爭取到集訓的機會,在秦潤生看來,是極為出息本事的,內部人士多少清楚些,抗大的集訓含金量有多重,從中央到地方層層把關,就算有天大的關係,隻要沒本事,也進不去集訓的營地。

後輩出息,秦潤生自然喜不自勝。

他鬆開扶著鄭如的手,先前一步拍了拍大外孫的肩膀,目光熱切,“好小子。”

李抗美又恢複成人畜無害的樣子,笑的一臉真誠,“外公要來怎麼不早點說,好讓我提前去城西帽子胡同買您最愛吃的張記烤鴨,現在這點兒去,指定買不著了。”

鄭如挺著大肚子,亦步亦趨的跟在秦潤生背後,之前那副囂張的指點江山的樣子,徹底收起來了。

彆人不清楚,她卻不能不清楚,李抗美這副麵皮底下的心腸有多狠。

當年她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和秦澤妻子有了爭吵,那女人也是沒福氣,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就被她這麼一推一摔沒了。

後來秦澤是怎麼對她的,她也不敢忘,甚至想起來就一陣一陣後怕,那是個狠人,一言不發的就找人把她肚子裡的孩子做了,償了他的孩子一命。

一命抵一命的主意就是李抗美出的,小小年紀,心思怎麼這麼歹毒,鄭如自然要告狀,隻是沒人相信她,就連秦潤生也不信她。

導致她現在一看到李抗美心裡頭就發怵。

鄭如難得的安靜如雞,倒是讓李援朝和李四妮頻頻側目。

秦顏從廚房探出頭來,淡淡的叫了聲爸,又把視線移到鄭如身上,狀似隨意的問了句,“鄭小丹要和你們村的向老二結婚了?”

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卻讓鄭如變得慌亂,“結了,姑娘大了,咋能不嫁人,向家條件好,她嫁過去不吃虧,我千挑萬選才給她選上這個人家的,你爸也知道,我還準備給她陪嫁五十塊錢哩!”

李梅梅在廚房拌著小黃瓜,聽了一耳朵,總覺得鄭如在掩飾什麼。

因為多了個不速之客,一頓飯吃的沒甚滋味,隻有李抗美時不時勸他外公多吃幾筷子素菜的聲音。

幾個月後,等到鄭如肚子裡的孩子瓜熟蒂落,李梅梅才徹底知道了她四嬸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兩個o型血的人,是生出來AB血型的孩子的。

秦潤生作為大夫,自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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