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軒狀似隨意的和司機閒聊,“咱們大江縣政府隻有這一棟宿舍樓?”
“哪能啊,還有今年新蓋的一排平房,都是毛坯房,給今年分來的大學生們住的,離政府遠,離農村近,條件不如這兒,隻通了電,水還得自己去老鄉家水井裡打,騎車上班都得半小時,多不方便,可不敢把您往哪兒安排。”
沈立軒笑著給司機遞了根香煙,“老王同誌,話不能這麼說,住哪兒都一樣,但我這兒喜歡安靜,你看這兒條件是好,就是住的人多,哪能安靜得下來,還得勞煩你帶我去平房那邊看看。”
老王了然,一個人一個脾氣性格,新來的副縣長喜歡安靜,這點他記下了。
大江縣是遠近聞名的貧困縣,彆看地兒不大,人是真多,這裡的村子都在大山裡,村民們是越窮越生,越生越窮,一家七八個孩子都是相當正常的事情,十個娃也不少見。
縣政府附近的空地早都規劃好了,新住宿樓三年前就提上日程了,就是沒錢蓋,隻好在城東那邊建了兩排平房,給這兩年新分來的大學生們住,也算是臨時安置房,等到新住宿樓蓋好了,還是得搬過去住。
不過這話三年前就說過了,現在新住宿樓還沒影呢,住平房的人早就不報希望了。
老王開車把沈立軒拉到城東的宿舍,這裡的平房看起來還很新,兩排平房整整齊齊的排列,甚至還在前院規劃了菜地,雖然位置沒有筒子樓好,但是每間平房麵積都有三十平。
按沈立軒的級彆,是可以分到兩間房的。
心下一比較,雖然這裡是毛坯房,他還是更樂意住到這裡來。
老王表示理解,看著這位新上任的副縣長正在把褥子床單鋪到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木板床上,他就去隔壁借了把掃帚,手腳麻利的把地麵上的灰掃了掃。
宿舍也是居家過日子的地方,隻有一張床板可不行,老王給沈立軒出主意,“沈縣長,咱們縣裡最好的木匠姓嶽,就住在縣一中對麵,您要是想打家具,老嶽的手藝絕對沒問題,不過他精細,慢,您要不先去回收站尋摸兩件舊家具湊合湊合。”
沈立軒笑,“不用了,過兩天我對象來看我,到時候她會幫我布置的。”
老王一樂,得,這位有對象了,這下好了,辦公室那些未婚的小姑娘也不用肖想了。
李梅梅是兩天後坐火車來到大江縣的,這個縣城不大,人口卻多,一出站,就有瞪著三輪車的當地人圍上來,爭著問她坐不坐車。
出門在外,當然得謹慎些,大江縣雖然窮,這個火車站卻是連通幾省的交通中轉站,來來往往的外地人不少。
這些三輪車夫,有的確實是掙一份生計錢。而有的人,純屬渾水摸魚,見到獨身的外地女性,就像狼見了肉。
沈立軒來之前就知道大江縣治安不好,怎麼能放心她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火車站問路,自然是來接了。
李梅梅雙手緊緊提著自己的行李,費力從這些人中擠了出來,遠遠的看到沈立軒舉著寫著她名字的牌子在四處張望。
“立軒,這兒!”
車夫們見狀,隻能遺憾去圍彆的人,他們眼色毒,知道有兩種人最好說話,穿的好的女人和半大的青年人,不搞價,一般他們要的價高點,也不還價。
有的車夫散了,還有的仍然不死心,追著李梅梅,“姑娘,一塊錢,去哪兒都能拉。”
沈立軒聽見聲音,眼睛一亮,收起了他昨晚連夜做好的牌子,連忙跑過去,擋住了那個仍在喋喋不休的三輪車夫,“不好意思,老鄉,我們不坐車。”
他來這兒第二天,就去供銷聯社買了自行車。
車上載著自己的親密愛人,沈立軒一顆心像泡在蜜水裡似的,甜滋滋的,迎麵吹來的山風好像都帶著甜味,他努力蹬著自行車,腦子裡充滿了對美好未來的向往。
路上行人稀稀寥寥,李梅梅也不怕彆人看見,伸手抱住了沈立軒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透過衣服,兩個人的體溫彼此傳遞。
她心裡隱隱期待他住的地方,未來幾年,那裡或許也是她的家。
到了地方,看到那簡陋的兩間平房,她剛才在腦子裡想的溫馨家園都成了泡沫。
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真家徒四壁”!
兩間平房,沒有院子,屋裡頭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最安慰她的,恐怕就是刮過膩子的白牆了。
沈立軒耳尖有些紅,這條件確實是有些簡陋了些。
他低聲道,“這是咱們第一個家,我希望能一起布置。”
李梅梅對空翻了個白眼,虛虛捶了他幾下,“這兒條件苦成這樣,你咋不早說,我好多帶點東西過來。”
沈立軒握住她手,“這兒雖然艱苦一些,但生活必須的差不多都能買到,明兒我告假一天,咱們到處逛一逛,把這裡布置布置。”
至於家具,他照著老王給的地址,找到了縣裡最好的木匠,木匠姓嶽,帶著兩個兒子三個徒弟撐起了攤子,他多出了錢,嶽木匠拍著胸脯保證,一個月之內一定保質保量的把他要的家具打出來。
到了那個時候,他也差不多該去紅旗村提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後天見呐!
新文發了一章,想請大家提提意見呐!
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