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浩歌也跑出了教室。
方才還熱熱鬨鬨房間，突然就變得有些安靜。
阿昭問：“老師，那我也要去跑嗎？”
葉凜：“女生不用。”
起碼她們兩個氣息沒問題。
對於男演員來講,荷爾蒙也是演戲必要因素之一，因此氣息運用尤為重要，他不想看自己學生犯下低級錯誤。
顏漫抬頭看了兩眼，又低下頭琢磨劇本了。
很快，阿昭把自己台詞順完，抬頭道：“老師,我背完了。”
顏漫琢磨著怎麼那麼像高中抽查背書呢。
葉凜頷首,打開手邊劇本,示意她可以開始。
但這個檢查台詞，和機械默背並不一樣，葉凜充當了她對手戲演員,他開口那一刻，顏漫才駭然地發現——他應該是看過劇本了。
還不止看過一遍。
因為他講話時語氣，氣息停頓，和他之前演沈致時候完全不同。
如此駕輕就熟對台詞掌控能力，並不是看一兩遍能做到。
他甚至還在《浮生舊年》劇組，來時候連傷口妝都沒來得及卸，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看了每個組劇本,能精準地對上每一個人物？
他是不是不用睡覺？
正在顏漫感歎出神間,阿昭台詞部分也結束了。
阿昭驚喜到不行：“天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說，好對手演員是可以把戲帶起來。老師一開口,我瞬間就找到狀態了,而且每一個點都好對啊。”
“我從來沒覺得我那麼會演戲過。”
葉凜業務能力當然沒得挑,這點顏漫知道。
他不僅自己戲演得好，對手演員給出一些額外反饋，他也能全部接住。
阿昭還在驚豔，顏漫抬起頭，和葉凜對上目光。
她遞上自己劇本：“輪到我了嗎？”
男人低眼：“我有劇本。”
她這才反應過來，正要收回，手裡東西卻又被人拿去了。
顏漫：“你不是有嗎？”
“看看你寫什麼。”他淡聲。
她在劇本裡寫了很多批注，有甚至細致到心理活動和肢體語言，男人翻開，慢條斯理地看著。
等他翻到最後，顏漫這才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葉凜伸出手指，點了點某處，“這是什麼？”
“哦，我無聊畫一隻小貓咪。”
“……”
終於開始對戲，顏漫選擇了和劇裡一樣站位，就在他麵前不過一米地方，慢慢積攢著情緒。
等到情緒一點點升溫，終於忍不住爆發，顫抖著聲音問：
“因為一定要放棄一個人，所以那個人是我，對嗎？”
他喉結滾了一下，放在扶手上手指微動，卻到底沒有抬起來。
阿昭看得目不轉睛。
顏漫演技太有代入感，隻要眼眶一紅，你就忍不住會跟著她一起委屈，而她甚至排練時都會給滿情緒，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
誰能不想替她擦呢。
阿昭看著葉凜手指抬起又放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拿出手機，給李浩歌發消息：【人家演哥哥就那麼迷人，一抬手指就能感受到那種克製愛，你演就像手臂還沒有進化完成猿人。】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李浩歌：【？】
【開始排練了嗎？等我，我快跑完了，馬上加速進來！】
阿昭看了看麵前養眼畫麵，低頭：【滾啊，不準現在進來！】
李浩歌：【？】
終於，顏漫和葉凜結束完這場戲，門也被人推開了。
五個男演員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
李浩歌走在最前麵，看顏漫剛轉身，不由得好奇道：“老師，她有什麼問題？”
葉凜淡淡抬眼。
“她沒有問題。”
“……”
葉凜見他胸口還起伏著，隨機抽查，敲了敲劇本某處。
“念這句。”
李浩歌：“哥哥不想放棄你們任何一個，但總要被犧牲……抱歉。”
有珠玉在前，阿昭再聽到這個版本，直接沒忍住笑出了聲。
李浩歌也意識到：“對不起老師，好像還是不行。”
“再跑。”
……
繞著教室跑到第四圈，李浩歌遇到剛排練完朋友。
二人聊了一會兒，他感歎道：“老師真太嚴了，你根本不知道，在神仙打架隊伍裡當廢物是什麼感覺——”
“但你不是跟顏漫一組了麼？你知道多少人羨慕啊，又有葉老師又有顏漫，誰不想去？”很顯然，朋友並不領情，重重地拍了下他肩膀，“你就偷著樂吧你。”
然後無情地走遠。
*
很快，顏漫接到通知，說排練開始。
她這邊沒什麼問題，確認了鏡頭和走位之後，他們大致排了兩遍。
上台前，李浩歌喜提單獨輔導，下了台，又被男人拎進了教室。
阿昭在一旁樂不可支：“換個角度想想，這不就是李浩歌上輩子修來福氣？頂流影帝一節課哎，有價無市，他今天已經拿到兩節了，是我得吹一輩子。”
緩了下，阿昭又感歎：“不過我算是知道葉老師為什麼不接綜藝了。”
“以他這個凡事要做到最好性格，上綜藝太累了，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情況，任何一個學生掉隊他都不允許。但李浩歌基礎太差了，隻能手把手教。”
顏漫應著。
阿昭突然開始八卦：“噯，你第一次跟葉老師拍戲是什麼感覺？”
顏漫想了想：“很專業一個演員。”
“就這啊？”阿昭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顏漫笑：“那你想聽什麼？”
阿昭：“那個……不是之前有人傳，你在劇組追過他嗎，是不是真啊？”
顏漫答得挺坦然：“是啊。”
阿昭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聽顏漫繼續說：“不過殺青之後我就沒追了。”
阿昭：！！！
“為什麼啊？”
“就……”顏漫也不好形容，“就沒必要了唄，而且後麵也碰不到了。”
“不是所有故事都需要有一個結果，很多時候……”她看得挺開，“沒有結局，就是最好結局。”
外麵導演在喊，顏漫拍了下她：“好啦，拍戲去。”
……
二人並不知道，走廊不遠處，就是葉凜單人休息間。
後台回廊空曠，所有聲音都像被裝上擴音器，無限放大。
休息室裡，畢談剛送走李浩歌，就聽到了這個勁爆內容。
而男人還坐在椅子上翻劇本。
畢談嗖地一下躥了過去：“顏漫放棄了？？她沒追你了？？”
葉凜沒說話。
畢談：“什麼時候事啊？你倆就這麼BE了？真BE了？還是在殺青之後？”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當事人知情嗎？！？”
男人翻了兩頁劇本，闡述道：“很吵。”
“那怎麼了！這麼大事兒呢！”畢談仍在堅持追問，“這事兒你知道？”
“知道。”
“什麼時候？”
“剛剛。”
休息室安靜兩秒，畢經紀人發出一聲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這是——被分手了？”
男人挺沉著地反問，仿佛這事兒與他無關。
“在一起過麼？”
“說也對，”畢談想了想，“好像主動方一直都是她，她決定開始或結束，跟你沒有太大關係哈。”
“……”
“放棄時候都沒通知你嗎？”
“……”
“你一條消息都沒收到？”
“……”
“你還沒發現不對勁？”
“……”
畢談：“你還是男主角嗎？”
“……”
“閉嘴。”
*
挑戰完男人尊嚴，畢談清了清嗓子，看起來還想討論：“你覺得這是真還是假？”
葉凜神態自若：“重要麼？”
“不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