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男人給出這個簡短回複，然後轉身離開休息室，前往下一場排練。
*
排練起來時間很緊，折騰許久，晚上九點多，顏漫這組戲才終於結束。
累了一天，她回到車上，得到今晚還得搬家消息。
西蒙：“考慮到你最近重點錄這個綜藝，我們給你訂了新酒店，就在市中心，去哪都很方便。而且酒店超級棒，有超大陽台，正對著平潭江，俯瞰整個城市夜景。”
說完，西蒙看著她表情：“你很有錢嗎？為什麼這麼優越條件，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顏漫：“……”
周璿在一邊憋了又憋，想說她家名下很多五星酒店，這種配置對小公主來說，也不過是灑灑水。
她睡眠敏感，顏文棟甚至專門根據她睡覺習慣，研發了全新隔音酒店。
但顏漫是很給麵子。
“我剛沒反應過來，”她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認真道，“太厲害了，我一時間被驚到了。”
西蒙：“……”
“謝謝你捧場，下次彆捧了。”
還好公司已經派人收拾好了她行李，十點左右，顏漫入住了酒店。
她洗完澡，收到前台送來茉莉花茶，還有一碗銀耳湯。
顏漫開了音響，喝了兩口茶，心情跟著音樂一同輕快起來，走到陽台上，突然有點想唱歌。
她剛洗完澡，裡麵穿著新買吊帶睡裙，外麵披了件真絲睡袍，掛在肩膀上要掉不掉。
住這麼高，應該也沒人能看到。
顏漫嫌睡袍阻礙自己發揮，伸手一拉，睡袍絲滑而下，她順手扔到一邊欄杆上。
她跟著樂聲哼起來：
“在池台正中/像當初懷中/隔太多春秋會不能——”
“相擁”兩個字沒唱出口，她一轉頭，和葉凜麵麵相對。
顏漫：“……”
她站在原地，像雪地裡定格冰雕，所有動作和聲音在這一刻斷了線，隻有長發在風裡一陣陣地飄搖。
她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陽台上人皺了下眉，她才確認——
是真葉凜。
葉凜住她隔壁。
顏漫花了三秒時間確認。
花了三秒時間思索自己剛剛有沒有做什麼不當行為。
然後用了一秒鐘，撈起自己扔在欄杆上睡袍，重新披在了身上。
顏漫頭皮發麻，低頭拿出手機，點開了西蒙對話框。
聲聲漫：【這就是你給我選新酒店，住我前男友隔壁？】
西蒙：【……】
西蒙：【啊？我這兩天太忙，找同事幫我弄，她怎麼連這個都沒核對？難道她也是你倆CP粉？】
顏漫：【不是你定啊，你不早說。】
西蒙：【我不尋思跟你邀個功麼？】
【你這是邀功嗎？你這是要我命。你懂我剛剛社死了嗎，要不是時間不夠我差點連我睡裙都脫了，你懂旁邊住著——】
字還沒打完，一側響起男人熟悉嗓音。
葉凜：“在罵我？”
顏漫立即抬頭：“怎麼會？”
然後餘光一瞥，看到自己身後有個帶反光膜柱子，把她手裡對話框照得一清二楚。
啊，有口難辯了麼這不是。
想了想，她說：“你聽我狡辯。”
說完，顏漫沉默片刻：“我辯不出來，如你所見。”
“……”
她張了張嘴，想起自己剛剛還叫他前男友。
其實這個前男友應該打個引號，但事發突然，她懶得糾正了。
轉念一想，他當了那麼多人老公，當一下她前男友也沒什麼吧？
這麼想著，顏漫就坦蕩了。
她坦蕩地抬起頭，才發現葉凜早沒看她了。
他低著頭，正在翻劇本。
顏漫想回去，但今天晚風太舒服了，她有點舍不得。
她趴在欄杆上，跟西蒙打字：【不過葉凜怎麼突然住這邊了？】
西蒙：【我剛去問了下，他最近劇組戲稍微少了點，有些彆行程，住市中心方便。】
【以他咖位肯定住最貴唄，所以你倆成了鄰居。】
西蒙：【住頂流旁邊呢，開心點，你要實在不喜歡，我給你換個地方？】
聲聲漫：【算了，麻煩。】
而且這位置她也還喜歡。
顏漫又輾轉回到房間裡，把音響關掉了。
桌上還擺著明天要演劇本。
這個戲其實有點難演，所以她今天一直在琢磨。
跟葉凜對戲時候用了一種演法，回來路上，她又想到了另一種呈現方式。
此刻，這些想法在腦子裡打著架，讓她遲遲沒有確定下來。
想了想，顏漫又走到了陽台上。
她腳步聲有些響，男人下意識抬起眼來。
畢竟有點事兒要問他，顏漫主動開了口，像是閒聊。
“今晚天氣還不錯，”她往外看了眼，“就是風有點冷。”
葉凜：“冷你還脫衣服？”
“……”
謝謝，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還是這麼會聊天。
見他合上劇本，顏漫問：“看完了嗎？”
他頷首。
她也跟著點了點頭，笑了下。
很快，葉凜房門外，傳來敲門聲音。
畢談：“哪位？”
“我，顏漫。”
畢談立刻轉頭，看向走進屋子裡葉凜。
“我靠，顏漫來了，她怎麼知道你住這裡，她是不是想跟你再續前緣？”
葉凜：“她住隔壁。”
“哦，那她怎麼大晚上過來？”畢談腦子瘋狂周轉，“她不會是來跟你解釋吧？！”
葉凜抬眼看他。
畢談：“就……因為知道說那些話被你聽到了，所以過來解釋啊，萬一那些隻是口嗨呢，萬一停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愛你最好呢？”
葉凜：“無所謂。”
“你彆無所謂了！”畢談緊張起來，語速很快，“現在十點半，她一個美女來你房間，還能是乾什麼？難道聊劇本？”
“等會我馬上撤，給你倆留二人空間。”
畢談：“相信我，她絕對是來跟你敞開心扉，你今晚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好好地跟人交個心，一切還有發展餘地！”
門外，顏漫又敲了兩聲：“過來了嗎？趕緊放我進去吧，在外麵站久了影響不好，被媒體拍到很難辦。”
畢談瘋狂壓低聲音：“看到沒！擔心媒體！擔心你事業！”
下一秒，門外顏漫：“我正在上升期，被拍到緋聞很麻煩。”
“……”
畢談開門，將她放了進來，自己光速離開。
顏漫一邊走進屋子，一邊回頭看：“他……”
“不用管他。”
顏漫點了點頭，拿出自己提著小包，從裡往外拿著東西。
先拿出來是盒櫻桃，男人蹙了蹙眉。
還記得之前在片場，哪天她也是突然買了這麼一盒櫻桃，跑到他麵前，非說要喂給他吃。
顏漫轉頭看了眼那盒櫻桃，有點奇怪自己怎麼走得那麼急，連吃都不小心裝進來了。
不過沒事，等會再帶回去。
緊接著，她這才拿出正確東西，是一疊劇本。
“你要睡了嗎？不會打擾你太久吧？”她說，“因為今天你一直在忙李浩歌事，我沒找到機會。”
顏漫：“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可能會比較複雜，主要還是溝通吧，參考我們兩個人共同意見。”
“就是關於我這個角色問題，我有兩個想法。”
“因為她是比較收斂性格，但是後麵又有一個爆發，所以第一反應處理方式，就是我今天跟你對戲那樣，慢慢地推上去。”
“可是我又突然在想，之前施老師不是也有類似表演嗎，他就是一直壓，一直壓，不停用細節堆砌，到某個臨界點再爆發——”
“這樣話，那個爆發會非常有力量，讓人印象深刻。”
顏漫對他業務能力從不懷疑，想了許久，估計也隻有他能和自己討論一二了。
“所以我想和你討論一下，以組員身份，”顏漫說，“你覺得那種表演方式會更好呢？”
“或者，你覺得哪種觀眾看起來更入戲、更舒服，並且是我能駕馭？”
……
房間裡安靜片刻，她抬頭看葉凜。
窗簾浮動，裝櫻桃塑料盒響了一下。
葉凜：“所以你過來，隻是問我演戲？”
“啊，”她發出個歎詞，偏了偏頭，像是有點不解樣子，“那不然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