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五下【修】(無條件地陪她做這近乎瘋...)(1 / 2)

櫻桃沙冰 鹿靈 13930 字 4個月前

頭頂路燈散出微弱的光, 有小飛蟲縈繞盤旋。

顏漫看著他,半晌之後抿了抿唇。

“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她說:“因為我現在……工作原因,真的很忙, 可能暫時沒有這方麵的想法,我也不想吊著你,如果你——”

“我知道,沒關係,”他說,“我不急。”

“你可以不用現在給出我答案, 也可以用多一點時間去確認自己的心意,”葉凜說,“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們都可以這樣當朋友相處。”

顏漫:“你不會覺得憋屈嗎?”

“不會。”他說,“能待在你身邊,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又來了, 又來了。

顏漫想了想,道:“但是沒有普通朋友會公主抱我。”

“……”

“我下次儘量控製。”

她點了點頭, 起身道:“對了, 今天你買的那些應援的奶茶和零食多少錢?我轉給畢談吧, 或者你如果不願意, 下次你進組, 我等額給你回過去。”

她等了半天,麵前的人都沒開口,顏漫望過去,才發現他的臉在背光的暗影中模糊成一片, 瞧不真切。

隻是隱隱、隱隱有些……受傷?

他道:“一定要跟我算得這麼清楚?”

“不是,”她說, “我沒答應你的情況下,坦然接受你的示好,那不是變成了白嫖你嗎?”

在她說清楚自己想法的情況下,要不要繼續追,是他的自由;但她不能因此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帶給她的一切,畢竟萬一到時候,還是覺得兩個人不合適呢?

葉凜沒再回答,把自己的車開了過來,因為她實在沒辦法往回走,想著酒店也是在一起,便坐上了副駕駛。

扣好安全帶,她道:“那我就把應援——”

男人目視前方,回答了她方才那個問題。

“那你就白嫖我吧。”

“…………”

“彆拒絕我的示好。”他說。

顏漫很想問他追彆人也是這樣嗎,半晌後忍住,又道:“你是不是被係統綁定了?就是不愛我就會死那種,所以現在才這樣,努力說服你自己愛我?”

葉凜目視前方,街燈掠過他的發梢與鼻尖,他頓了幾秒才回。

“愛你不用說服我自己,不愛才用。”

顏漫:“那你就是看了我們的同人文,在裡麵學情話了是吧?”

“哪句是情話?”他認真地皺了下眉,“我說的都是實話。”

“……”

回到酒店之後,顏漫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再多想一會兒這個事,誰知道新的工作清單又發了過來,她根本沒心思兒女情長。

西蒙:【明天白天沒事,晚上有一個雜誌的預熱拍攝活動,還有個重量級人物會到場。你拍完之後先彆走啊,我看能不能打點一下,到時候我們跟那邊見一麵。】

她回了好,剛退出對話框,顏宗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休息沒?】

顏漫愣了下:【下戲了,什麼事兒?】

那邊正在輸入了挺久,久到顏漫其實已經猜出了一些,看到他發來一句:【快過年了,回家吃頓飯?】

顏宗:【請你最喜歡的廚師。】

她眨了眨眼,這才說:【不用了,你們吃吧。】

顏宗:【這都多久了,過年都不回來?有什麼再大的事兒能比過年要緊,你好歹回來看看,都很想你。】

想了許久,顏漫問:【是爸讓你問我的嗎?】

夜晚將情感無限放大,翻出積攢在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情緒。

“回來看看”這四個字,也顯得格外刺眼。

她說:【回去看看?看什麼呢?看家裡是不是會多一個新的女主人?】

顏宗:【……你彆這麼說。】

顏漫不知道他想回複什麼,但大概很難表達,對麵輸入又刪除,刪除又輸入,十分鐘過去,也沒發過來什麼。

最後,顏宗說:【我也很想媽。】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她眼眶一熱。

原來過了這麼久,即使再怎麼努力壓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在看到這幾個字的瞬間,還是本能地,會視線模糊。

還是不得不承認,媽媽離開人世,已經四年了。

從她十八歲那年開始,到現在,快五年了。

那個躲在被子裡泣不成聲的小姑娘仿佛就出現在昨天,閉上眼好像還是會回到那天的畫麵,她哭到抽噎,連胸口都是疼的。

她到現在仍舊無法完全接受,還是會刻意壓製和媽媽有關的一切記憶,每當快想起來,就強迫自己想一些彆的。因為隻要記起,就會流淚。

媽媽說,不希望看到她哭。

於是她就強忍著,讓自己努力變得和媽媽期望的一樣,積極又樂觀,堅強又堅定。

但再堅強的人也有軟肋的。

媽媽就是她的軟肋。

她還記得在上個劇組拍戲時,重新走進校園,站在樹下時,她是那麼、那麼地想回到無憂無慮的十六歲。

因為那時候,媽媽還在。

她眨了下眼睛,眨掉已經湧出的眼淚,連打字都有些遲緩。

想到媽媽,會變得難過,可也會變得柔軟。

她說:【我也很想她。】

【因為太想,所以沒辦法原諒。】

頓了半晌,顏宗說:【過年爸不會帶那女人回來的,他知道上次你們為這事吵得很厲害。】

是啊,吵得很厲害。

厲害到她當時可以什麼行李都不帶,說走就走,隻因為畢業的時候,顏文棟帶著一個女人出現,說要介紹給她認識。

那時她的大腦拉響警報,她知道,父親身邊這麼久沒有女人出現,這個介紹,也並非那麼簡單。

她問介紹的下一步是什麼,顏文棟說,如果你們都能接受,我會試著讓她和你們相處。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當晚的餐桌上,她幾乎是一刻也不能等地問:如果相處正常,下一步,她是不是就會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

或許是她想保護媽媽的心太強烈,話出口就帶著濃濃的質疑,她幾乎從未這樣跟父親講過話,也從未質疑過他的對錯,顏文棟也被她的語氣激怒,二人吵過兩句,她選擇了離開。

她要的態度很簡單,顏文棟道歉,並且不再有任何再娶想法,她才會回家。

但是這麼久了,顏文棟好像隻是固執地認為,她隻是在鬨脾氣。

一個嬌生慣養被寵壞的小公主,因為生活沒有達到極端理想化,而發出的脾氣。

因為在鬨脾氣,所以不用解決事情的本身,隻需要勸一勸她,就好了。

或許連顏文棟都不會知道,媽媽兩個字對她的含義。

顏宗又和她說了會兒話,說勸勸爸,再勸勸她。

顏漫放下手機沒有再回,拉開陽台的門,竟聽見了雪絨花。

一粒雪花應景地飄到她鼻尖。

她想起媽媽說,小時候她總是不肯睡覺,自己就會一遍又一遍地唱這首歌,後來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唱的就是這首歌。

不知道此刻是幻覺還是現實,然而還是趴在欄杆上泣不成聲,她捂住嘴不敢哭得太大聲,怕媽媽看到,又會心疼了。

可這晚還是做了很長的夢,回到有媽媽的時候。

夢裡她真的回到無憂無慮的十六歲,媽媽好愛她,周末回家會給她□□吃的菜,會給她煮自己發明的湯,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先護著她,有媽媽在,她好像永遠什麼都不用擔心。

又從夢裡哭著醒來。

天還沒亮,她抵靠在牆邊,眼淚像流不完一樣從眼眶裡滑落,可是媽媽不在了,她再也不是幾滴眼淚就能換來一把糖的小孩了。

她還記得,六月十一號,是媽媽的忌日。

也隻剩幾個月就要到了。

這些年她一直在刻意回避,若不是顏宗提起,她根本不敢想下去。

是沒愈合的傷疤,碰一下都覺得疼。

當時離開走得太急,很多東西都沒帶,住在家時處處都有母親的氣息,可現在離開了,想她的時候,也該找些東西陪伴。

媽媽留給她的東西,她都封在了櫃子裡,沒讓人碰過。

思念泛濫,顏漫忽然很想拿一隻媽媽縫過的小玩偶,感受她曾經的氣息。

上午沒有工作,顏漫戴好帽子和口罩,叫車回了趟家。

她之前說,顏文棟不改變自己的決定、不道歉,她就不會再回來,今天隻小小地破個例,她依然沒有和解也沒有原諒他,拿完媽媽留下的東西,她就走。

一路走到正廳,卻始終有人嘗試在攔,顏漫隱約有些預感,加快步伐,推開了大門。

陌生而又並不陌生的女聲傳出:“我能上來看看嗎?”

門砰地一聲推開,那女人驚詫地停住腳步,站在樓梯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