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大唐第一相士 木寒霏 20502 字 3個月前

這還是李德謇第一次見李承乾發這麼大的火, 以往太子雖然嚴肅沒有笑臉,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黑沉得可怕,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更加有威嚴,有上位者的氣勢, 讓人不由得心下發緊。

太子為何聽了平康坊是教坊後勃然變色,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殿下……是想去平康坊看看?”李德謇斟酌問道。

那是風花雪月之所, 但也沒有法律條文不準官員去那兒, 作為太子的李承乾想去看看,這也沒什麼。

不過……

李德謇目光在李承乾身上流連, 就是太子年歲還小, 要是過早行那巫山雲雨之事對身體不好,他是東宮副率,當然聽太子的號令, 太子要去, 他自然不能攔著,但適當的時候也會提醒。

“我死也不去!”也不知李德謇哪句話觸碰到太子逆鱗, 李承乾臉都氣黑了,粗著嗓子道。

李德謇一怔,安撫著小太子道:“好好,不去……”

李承乾發了一通脾氣, 才覺得不妥, 要發也是對提議去那地方的陳星, 關李德謇何事?

太子殿下發過脾氣後, 又忍不住開始自省,抿唇道:“德謇,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臣明白。”李德謇躬身拱手道。

他和李承乾那麼多年的同窗之誼,當然知道太子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剛剛李承乾發的火,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就是不明白誰能把沉著冷靜的太子殿下逼成這樣,竟還發了這般大火,是真的有點本事。

“哼……”李承乾聽了後,冷哼一聲道,“是一個混賬王八蛋!”

李德謇心底一笑,太子剛剛雖是氣憤的罵人,但和真正發脾氣不同,那翹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對這個“王八蛋”是又喜又恨。

“那日後,臣倒是真的要見識見識太子所說之人了。”李德謇發至內心的道,看誰有這個本事。

“他嘛……年齡和你差不多。”李承乾恢複到往日的模樣,想起陳星的模樣,又加了一句,“比你長得漂亮!”

李德謇:“……是,是臣模樣太過嚇人了。”

李德謇麵無表情,他是被太子嫌棄了嗎!樣貌是父母給的,他有何辦法?!

再說他雖比不上太子的精致,至少能入眼,也算是俊郎帥氣,被太子殿下這麼一說,他還真以為自己長得太過磕磣,入不了眼了。

李承乾一笑,踮起腳尖,拍了拍好兄弟肩膀,安撫道:“沒有,德謇我不是這個意思。”

倆人又說有笑的往李承乾居住的宮殿走去,李德謇是東宮親衛,平日裡歇在李承乾的宮裡的。

不曾想,倆人在半路上碰到了越王李泰,小胖子看到李承乾也不行禮,隻是遠遠的站著,笑容滿麵的道:“大哥,你回來了?”

李承乾滿心歡喜在見到李泰的時候,瞬間消失了,不知為何,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去了一趟終南山後,這種感覺越發的明顯。

李承乾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嗯。”

李泰好似沒看見李承乾清冷的臉色,反而向前進了一步,天真的問道:“終南山好玩嗎?要不是父皇母後不肯,我也要跟去的!”

李承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泰兒下次再去便是。”

“嗯。”李泰輕輕應了一聲,又笑道,“大哥可有讓上回那個小道士來城裡玩?明日可以逛燈會,猜燈謎……”

“沒有!”未等李泰說完,李承乾打斷道,“泰兒我剛回到宮裡還有諸多事要處理,就先不陪你了。”

側身漠然的對李德謇道:“我們走吧!”

“是!”李德謇看了看李泰,點頭應道。

李承乾帶著李德謇目不斜視的從李泰身邊走過,那股自然而然的上位者氣勢,竟讓心思敏感的李泰心下忍不住一縮。

那一刻,他感覺平日裡憨厚老實的大哥,變得不同了,具體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沉思的摩擦著衣角,凝視著李承乾離去的背影,唇角微勾,就算變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父皇照樣不會喜歡他!

李德謇當了東宮副率,身上也就印上了太子的痕跡,他也隻能是李承乾的人,所以他對李承乾是忠心不二的。

“太子殿下,剛剛為何要用那個態度對越王?”李德謇年長幾歲,以前想的東西比李承乾多,也同李承乾說過,太子殿下卻不以為意,怎的短短幾日,就變得不一樣了呢?太子似乎變得警覺了許多。

李承乾露出一抹微笑,抓了抓頭,老實道:“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泰兒的笑容太假,看著不喜歡。”

李德謇輕輕籲出口氣,天可憐見,他們的太子殿下終於開竅了,察覺到不對勁!

以往他作為好友提醒過,可李承乾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以後可以和他慢慢說一些這方麵的事,畢竟主子的榮辱關乎到自己,他也得為自己日後的前程打算。

“越王畢竟也是嫡皇子,又深受陛下娘娘的寵愛,說話傲氣了些也是自然的。”李德謇實話實說道。

李承乾眉頭一皺,片刻後又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道:“不說他了,下去準備宴會的事吧。”

……

“師弟,你手裡拿的是何物?”李淳風和陳星難得沒有穿道袍而是常服,他們要在大興城玩上三天,所以正月十四就下了山。

與李淳風兩手空空不同,李承乾手裡還拿著一個木盒子,神秘得很,還不肯給他看。

把李淳風吊得抓心撓肺,越不想讓他知道,他就越想看看是何物,竟讓他師弟這麼寶貝。

“秘密。”陳星不耐煩的將湊過來的大腦袋推開。

李淳風委屈道:“我知道了,你這是送給小殿下的對不對?難怪昨天分彆的時候,你沒給人家送禮呢,原來在這藏著呢!”

還這麼寶貝,一定靜心準備的了,這不公平,他都沒有!全送給太子了!

李淳風憤然的腹誹道。

“就你話多!”被猜中心思的陳星麵上有些掛不住,狠狠的將其推開。

李淳風一臉我早就知道的模樣,麵含妒忌道:“你昨天怎麼不送?嘴上說不關心他,實際上對太子最好的就是你。”

“昨天晚上剛做好。”陳星沒好氣的看著他,麵容冷峻,嫌棄他話太多了。

“難怪你昨晚你在丹房待了一夜,原來就是做這玩意兒。”李淳風恍然,更加憤怒的道,“你對我都沒這麼好過!”

“是不是上次在師父丹爐裡發現那亮晶晶的東西,你不是已經做成小珠子了嗎?難道這回做的又是何物?”李淳風說著又手賤的要掀開蓋子。

“那前天晚上我做的宵夜是被狼吃了?今天早晨又是那隻狗爬不起來,是我把早飯送他房裡去,讓他吃的?”陳星狠狠拍了李淳風一巴掌,白了他一眼。

這是說他狼心狗肺呢!

李淳風哪敢不記得師弟的好,複而又笑了,親密的將手搭在自家師弟的肩膀上,“是是,我的小師弟對他的師兄也很好!”

陳星沒好氣推開他,兄弟倆便這樣打打鬨鬨下了終南山,往城裡去了。

儘管是大白天,城裡來來往往的人依舊很多,倆人在東市的崇仁坊裡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二位是哪兒人?”客棧掌櫃笑著道,“今天還有空房,明日來的話可就沒有了。”

“我們住在城郊的,一年到晚也沒賺幾個錢,有燈會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來看看。”李淳風拍了拍衣服,靠在櫃台邊上和掌櫃的閒聊。

“誰說不是呢,做什麼都不容易。”掌櫃的算盤打得劈啪響,但也極其滿足,“好在沒戰亂,四海升平,生意好了不少。”

“聖上是個仁德之君,往後日子會過得越來越好的。”大唐民風開放,對於探討仁政言論這方麵,不太苛刻。

客棧掌櫃卻是隻笑了笑,沒再接話了,這些事還是少議論的好。

李淳風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陳星給拽回房裡,總有一天李淳風會被他自己這張破嘴給害死的。

正月十四沒什麼好玩的,花燈也沒全掛出來,正月十五才是重頭戲。

十五這天,李淳風和陳星倆人用了些元宵,就上街轉悠去了。

天色暗了下來,各街道掛滿了燈籠,各種顏色的都有,點上蠟燭,印出來便是花花綠綠的光,交雜在一起,色彩斑斕,甚是好看。

“你怎麼還拿著那玩意兒,等會找不到小太子,你不是白拿了嗎?”李淳風心下還是妒忌陳星對李承乾太好,憤憤然道。

陳星固執的不聽,依舊拿著木盒子,肯定道:“和太子殿下約好了,小孩兒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一定會來的!

李淳風變扭哼唧著,想想小太子對陳星也是推心置腹,便沒再說什麼,“你們約哪兒了?”

陳星眼眸動了動,平靜的說道:“城北的平康坊……”

李淳風一張俊臉瞬間龜裂,捂著胸口往後退幾步,驚恐的看著淡定的師弟。

這長得還沒他高,毛都沒長齊的家夥,既然想要逛青樓?!好大的膽子!

“你、你給我過來!”李淳風被嚇得氣息不穩,反應過來後,將陳星拽到一旁,壓低聲音教訓道,“你竟然要去教坊?!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好的不學,學人家喝花酒,還把太子約到那地方?!太子年紀還小,萬一出了什麼事,誰擔當得起?”

陳星心下好笑,他師兄該不會是當真了吧,竟對他發起了脾氣,也是難得,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便解釋道:“我就這麼一說,哪能真讓太子殿下去那地方,再說太子年紀還小,讓他去也乾不出什麼事啊。”

李淳風沉靜下來想了想也對,猥瑣一笑,伸出手指頂了頂陳星道:“你……這也太壞了,萬一太子真去那地方找你怎麼辦?”

陳星倏地一愣,抽了抽嘴道:“不可能吧……殿下又不是傻的。”

他是明知李承乾不會去哪地方,這才故意說的。

“你也不想想平日裡太子多聽你的話,難道這次能例外?”李淳風冷哼道,他師弟這是糊塗了,要是太子真去了,看他怎麼辦!

陳星抽了抽嘴,覺得李淳風說得很有道理,萬一李承乾真去那地方怎麼辦?

一個粉雕玉琢滿身貴氣小少年,懵裡懵懂進了女人窩裡,還不知道會被蹉跎成什麼樣呢!

見陳星臉上變了,李淳風幸災樂禍道:“叫你瞎胡說,現在闖禍了吧,要是小太子出了什麼事,你就等著聖上治你的罪吧!”

陳星摸了摸鼻子,顯得有些無辜,他真是瞎說一通,按理說就李承乾那純真樣,應該不知道平康坊是做甚的吧,要是他們在朱雀大街碰上了,不就沒事了?

陳星自我安慰,雖嘴上說沒事,心裡忍不住擔心李承乾那傻小子,真把他話當真了,去了平康坊尋他。

麵上不能表露出來,被李淳風知道非得嘲笑他不可。

陳星內心十分糾結,又不敢明著說出來,麵上處之泰然,心裡其實早就想到平康坊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在那處等他,但礙於麵子,隻好壓在了心底。

李淳風說了一番沒經過大腦的話,說過就忘,他其實也覺得太子殿下不會那麼笨,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平康坊是乾嘛,自然也想得到是陳星在誆他,所以根本沒擔心。

再說即使太子真的去教坊找陳星,他身邊必定有護衛,也出不了什麼事。

李淳風逛得歡快,也拽著陳星逛,買了一堆有用沒用的小玩意兒,就花燈,李淳風就買了好幾個,兩個拿來放的河燈,還有幾個是手上提的。

陳星一張臉越來越冷,他這個師兄一逛起來就徹底的沒完沒了,什麼小玩意兒都要看看。

陳星模樣精致,大唐民風又開放,一路上男男女女都在盯著陳星看,有些女子手裡拿著花燈,一路跟隨著他們。

看得陳星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這不是把他當猴看呢,簡直快忍不下去了!

李淳風心大,調笑道:“師弟,你看看那些女孩兒,都盯著你看呢,你要是衝她們一笑,說不定就撲你身上來了。”

陳星定定的望著他,頗為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師兄這意思是嫉妒了?師兄要是看上哪個女子,師弟可為你做媒牽紅繩。”

一說到這個李淳風連連擺手,麵色微紅道:“彆彆彆,師兄開玩笑的,師弟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陳星懶得理他,進一趟城總不可能什麼都不買,也靜下心忘記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逛了起來。

驀然走到一個買玉佩的小攤子,本打算隨便看看,誰知額間的胎記發起色來,陳星停留下了腳步。

隻見眾多平凡粗糙的玉佩中,有個蓮花形狀的玉佩,白玉無瑕,泛著熒光,溫潤玉色,透露著貴氣,在一眾平淡無奇的玉中十分突出。

陳星閉上眼片刻後睜開,眼睛滑過一道暗紅。

“上等寶器,溫潤養身,難得的靈玉!”

陳星沒想到竟然能在一個普通的地攤上發現難得的寶器,他上輩子從來沒見過寶器,這還是上等!

一是時代的變化,好的東西他買不起,有的話都被懂行貨的人收藏著,這輩子倒是見過幾個,袁天罡送給他看風水的羅盤就是上等寶器,這蓮花玉佩便是第二個。

陳星定定望著,表麵看著平靜,其實手心都已經緊張得冒出了汗,緩緩朝玉佩伸出了手,意外發生,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搶先把玉佩拿走了。

陳星眸子一凝,側頭看去,一名男子拿著玉佩上下翻看。

麵貌平淡無奇,皮膚粗糙,眉角下垂,三角小眼,鷹鉤鼻,一雙薄唇暗暗發著黑色,就衣著過於華貴……反而和他本身不搭。

透過麵相,這人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有種鼠目寸光小人模樣,特彆是那雙三角小眼,落在身上時,一股油膩感覺陡然而生。

陳星眸子微斂,冷下了臉,釋放著冷氣道:“這位郎君,這玉佩是我先看上的……”

“你先看上的?”那人不屑一笑,對著攤位小販道,“你看到了?”

攤位小販目光在他們身上流連,最後還是對著衣著更為華貴的小眼男子討好笑道:“剛剛的確是這位小郎君先站在我攤位麵前,但這玉佩的確是您先拿起的……”

以前就是說,這玉佩是小眼男子先看上的了。

“聽到沒有?這玉佩是我先看上的。”那人目光在陳星臉上流連一番,眼底閃過一抹驚豔,又落到陳星胸膛前,目露可惜。

看著那張臉,他差點就要硬|了,沒想到竟是個男的,一個男人長成這個模樣,也是個禍害,飽飽眼福倒是不錯。

“你長得倒是漂亮,要是你能叫我一聲好哥哥……我說不定就把這玉佩讓給你了。”小眼男子突然□□,口出狂言道。

他雖不好這口,但陳星樣貌實在太過惹眼,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癢癢,想嘴上占點便宜。

陳星眼睛越發冷漠,就像看死人一般,背在身後的手指動了動。

一股陰煞之氣騰空而起,環繞在陳星指尖,隻要輕輕一彈便會落到對麵三角小眼男子身上。

這動用了陰煞的風水玄術師,至此也會染上因果業障,五弊三缺再也逃不了,若不是這男子嘴巴太臟,陳星也不會用這麼陰險的東西。

就在陳星麵色冷得可以結成冰時,陰煞要發過去的時候,一隻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捏了捏,示意他放鬆,李淳風閒散的聲音響起。

“師弟,你站在這作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