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紅色胎記」(2 / 2)

在逃戀愛腦 文篤 8164 字 5個月前

指腹一不小心觸到那細瘦背肌,那處皮膚觸感又薄又涼,像清涼氣泡酒。

激得她一下縮回來,手指緩緩往回蜷縮,無處安放。

此時睡迷糊的池不渝貼了貼她的臉,嗓音迷迷糊糊地,有點悶,又有點酒後的軟,

“你說要愛我一百個世紀,不能騙我……”

崔棲燼猛地被空氣嗆到,然後發現自己抽筋了。

-

池不渝沒醒。

一時之間慌亂匆忙,崔棲燼連著咳嗽幾下,又將手抻直,快速握緊又鬆開拳頭。

胸腔內癢意沒了,手也不抽筋了。

這麼大陣仗下,池不渝還是沒醒,埋在她肩上一動不動。

崔棲燼歎一口氣。

難道她要直接把池不渝拍醒,然後讓池不渝發現她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和她相擁,一起回憶昨晚斷片後的記憶。

甚至還要一起複盤斷片之前,那個她記憶十分清晰的……

崔棲燼扶住自己快要爆炸的額頭。

為難之際,不知哪裡連著傳來幾聲“嗡嗡”振動。她低眼瞥一眼安分守己的池不渝,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摸索。

好一會,在枕頭下找到她的手機。

隻有一隻手空著,便勉強伸直,把手機拿遠,下巴被迫昂起,卡在池不渝的額頭,手伸在池不渝背後,費力抬起頭去看。

手機光有些刺眼,開鎖那一秒她眯住眼,等不適的感覺緩下去才睜眼,屏幕上是陳文燃發來的微信:

【??】

【你上哪去了??昨天去青城山露營到現在還沒回?】

【還是你妹妹哮喘又犯了,去郫縣處理了?要幫忙你吱聲啊】

前言不搭後語。

時間是十點零八分。

再往前滑,是陳文燃八點四十四分就發來的消息:

【我與冉煙於2024年1月24日淩晨六點第六次分手,遂無家可歸,盼你收留】

……

崔棲燼麵不改色地滑出對話框,結果陳文燃又彈出兩條:

【人呢?崔棲燼你該不是又看到我發這麼多還狠心不回吧】

【你再不回複我就要打電話了啊】

崔棲燼頓住。

在陳文燃的電話打過來之前,她用一種十分吃力的姿勢舉著手機,單手打字回複:

【馬上】

之後也不管陳文燃持續發來的振動,很煩躁地把手機扔到地毯上。

低頭看一眼沉睡的池不渝。

靜默幾秒。

尤其小心地將池不渝枕在她手臂上的臉托起,將自己的手拿出來,再將池不渝穩穩當當地放在枕頭上。

人沒有醒。

甚至還在睡夢中十分配合,整個人胡嚕滾到另一邊,臉麵向著滿滿當當懸掛著的衣服,看不到表情。

崔棲燼隻感到懷裡一輕。

被壓太久的肩和手都不算太舒服,有股麻意很快竄上來,像是要鑽進她的骨頭縫裡。

疼得她呲牙咧嘴地捂住手,又看向池不渝那顆毛絨絨的後腦勺。

池不渝將被子卷成一團,麵朝牆壁,蜜糖醇棕色的發比剛剛還亂,鋪在藍灰色被單上,像一團漂亮的絨絨毛線。

似乎睡得還正香。

這人怎麼這麼能睡?在香港讀半年書是沒有睡過覺嗎?

崔棲燼盯了一會,輕手輕腳地下床,那一刻卻突然腳軟,沒戴眼鏡的視野又因為窗簾拉得太緊密而變得有些混沌,以至於以一種狼狽的姿勢翻到了床下地毯。

膝蓋砸到地毯,一種密而鈍的痛感傳過來,她皺起眉。

下一秒又有什麼東西滾落下來。伸手一摸,發現是原本不知道哪裡去的眼鏡。

鬆了口氣,處變不驚地把眼鏡戴上,視野勉強恢複清明。

捋起自己亂糟糟的發,從地毯上勉強分辨出自己的衣物,胡亂地撈起來。看一眼池不渝,對方還是背對著她,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工作室窗簾拉得嚴密,周圍光線昏暗得像是黎明前夕。

她抱著衣物亂七八糟地坐在地毯上,隻覺得腰麻腿酸,腦子裡卻對那首《不呼不吸幾多秒》之後發生的事情一片空白。

嘴角抿成一條平直的線。

她想原來這真的不是噩夢,不是幻覺,更不是池不渝的魔術。

然後又想,耗在這等待魔術揭秘,也不是什麼太聰明的做法。

然後的然後,又想不管那一片空白到底是什麼,她還是得回去收拾整理一下自己糟糕的現狀,至於其他的……

她掀起眼皮,往池不渝那邊看一眼,像是一整個白天都醒不過來。

沒忍住,又歎一口氣。

她今天歎的氣足夠多了,剩下的,就等之後再來歎吧。

被放慢四倍速的大腦得出“先離開”這個結論,她用亂糟糟的衣物卷起手機,隨便裹著外套,動作很輕地打開門。

那一瞬間外麵大量陽光傾瀉,在狹窄門縫中生出懸濁的丁達爾效應,將原本黯淡無光的工作室點亮幾個度。

她停頓一秒,卻又不知為何有些猶豫地回頭,看被懸掛衣物遮擋,影影綽綽的池不渝,對方柔順發絲似乎拖動了一下。

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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