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畢業偷窺(中)(1 / 2)

“待會陪我喝兩杯,”包德茂說:“我退休申請大約在三月可以批下來,以後,什麼事都與我無關了,退休後,我要到武漢去住幾天,等過了風平浪靜了再回來,你要小心謹慎,彆再那麼衝動。讀蕶蕶尐說網”

楚明秋點點頭,沒有說話,他明白包德茂的意思,此去武漢有兩個目的,一是避開風頭,燕京很快便有一場大地震,待在這裡,犯不著;其二,老包的兒子在武漢,他想去看看兒子和孫子。

“分析合理,論證稍顯薄弱,結論大膽。”包德茂輕輕的說:“你怎麼想到是太子?”

楚明秋輕輕歎口氣:“康熙對太子的不滿,最早可以追溯到七千人大會,從一九五七年到一九六二年,康熙先是反右,這個事情在黨內沒有多少反對聲音,太子是讚成的,可隨後,康熙豎起三麵紅旗,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對這三麵紅旗,黨內開始是支持的,可從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三年嚴重的經濟困難,黨內出現了反對聲音,五九年,康熙收拾了大將軍,可沒有消除反對的聲音,之後召開的七千人大會實際是個否定大躍進的大會,這已經讓康熙非常不滿,可嚴重的經濟困難,讓康熙不得不讓步。

七千人大會後,康熙向太子移交了部分權力,這些權力主要是行政權力,康熙對太子是有防範的,這主要表現在軍權上,康熙從來沒有放棄過軍權。

太子為了緩和自一九五七年的反右以來國內的緊張氣氛,著手對五七年反右和五九年反右傾進行甄彆,因此平反了大批右派和右傾分子,康熙始終沒有說話,不過,從這篇文章來看,康熙是有所不滿的,但康熙忍下來了,因為當時需要這樣,太子這樣作不算大錯。

但,四清開始後,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前後兩個十條和一個二十三條,康熙和太子分歧明顯加大。

老師,我最初忽略了這條線索,要不是老師將這些資料彙總在一起,交叉對比,我還錯過了。唉,老師,我的感覺很差,這恐怕是場前所未見的,超過我們以前認知的所有運動的一場大運動。

為什麼呢?康熙對他的組織很不滿意,這點從他一再提及,現在最多隻有三分之二的政權掌握在無產階級手中的論斷來看,他認為他的黨出了問題,根子在中央,在太子,甚至可能還有宰相,不過,我覺著他需要宰相的穩重,所以,宰相可能不會有事,但可能要受到點敲打。”

包德茂默默的聽著,楚明秋說完之後,他在心裡默默盤算著,這些年,無休止的政治運動讓他感到疲憊,他看到了燕京政局的危機,所以他才毅然決定退休,可楚明秋卻判斷,他聽出來,這是一場席卷全國的大亂,如果是這樣,那退休更是勢在必行,唯有如此,才能躲開官場,躲過是非。

包德茂再次重新梳理了一遍楚明秋的判斷,可越梳理越覺著這個判斷有道理,如果康熙針對的甄書記,他隻需要和太子宰相聯手,甚至不需要他們,就可以輕鬆搞定,根本犯不著這樣迂回,甚至可以說是躲躲藏藏,就像五九年的廬山會議那樣。

不,不隻是燕京市委,應該是更高一層,很有可能是針對太子的。包德茂輕輕籲口氣:“你畢業了,我再也沒有東西可以教你了,今後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彆,老師,您可不能這樣殘忍,”楚明秋笑嘻嘻的過去,蹲在包德茂前麵:“咱還是小羊羔呢,這如狼似虎的,沒有您在後麵撐著,還不得給人生吞活剝了。”

包德茂哈哈一笑,在他腦袋拍了下:“小子,彆裝模作樣了,還生吞活剝呢,你不把彆人給生吞了,就算他幸運,那姓尚的沒再找你麻煩了。”

楚明秋和尚組長衝突,當天全家人都知道了,嶽秀秀拉下臉哼了聲,吳鋒依舊沉默,穗兒歎著氣,小趙總管在院子裡大罵姓尚的,隻有包德茂,他倒是狠狠罵了楚明秋一頓,把他罵得頭都抬不起來,楚明秋也暗暗後怕,民不與官鬥,更何況,他這資本家的狗崽子,怎麼與人家鬥。

“沒有,對了,君子報仇一年不算晚,老師,我想找個機會把這姓尚的收拾了。”楚明秋若無其事的說,好像伸手便能將這五反工作組組長給收拾了。

包德茂沉默了下才似笑非笑的說:“這手上沾了血,要洗乾淨就不容易了。”

楚明秋沉默下來,包德茂猜到他的打算,但他不讚成。

可包德茂錯了,他忘記了,楚明秋剛才說的,這是一場前所未見的革命,其規模和持續時間,遠遠超過以往的所有運動。

倆人都不再說這事了,楚明秋心裡清楚,以後包德茂不會再每周來給他上課了,現在,他已經在包德茂這裡畢業了,也在吳鋒那畢業了。吳鋒早就不教他任何東西了,隻是讓他自己練,能練出什麼是什麼,他已經將壓箱底的東西都教給他了,至於年悲秋,早就不管他了,連他的習作都拒絕點評,去年,美院組織畫展,年悲秋讓楚明秋畫了兩幅畫拿去參展,這兩幅畫居然賣出去了,價格還不算低,兩幅畫賣了三十塊,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

臨近春節,神仙姐姐也扛著行李回來了,神仙姐姐瘦了,黑了點,手也粗糙了,琴藝大幅度下降,手指明顯沒有那麼靈活了,但對樂曲的理解卻更深了,一曲《悲愴》讓他潸然淚下。

“我得多練練了,要不真廢了。”莊靜怡歎口氣,楚明秋心中哀歎,風暴即將刮起,那裡有平靜的港灣,多練練,不過是夢中的囈語。

“老師,這個假期就住這了,和軍姐作伴吧。”

鄧軍依舊象以前那樣,放假便到楚府來,這是她最後一個學期,下學期寫了畢業論文便畢業了,說來鄧軍這大學上得,整整念了十年,五六年進校,五七當右派,六二年回來,中間整整耽誤了五年,今年終於走到畢業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