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心裡頭怵了一下, 莫名有種在外偷.情被丈夫捉奸的既視感。
啊呸呸呸!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麵前的林津還在說話:“小顏, 既然你經紀人她們不在, 那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舒顏從前邊的黑影收回目光,連連擺手道:“不用了謝謝前輩, 我已經有人來……”
前麵突然傳來一道沉沉聲音,“她有人接了。”
舒顏與林津同時望去。
黑暗中走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白襯衫黑西褲, 右手肘雖明顯纏了幾層厚厚的白紗布,卻絲毫無損於他通身的清貴氣度。
林津皺起眉頭:“你是?”
秦蘇直接無視掉林津,走到舒顏麵前。
如果她猜得不錯,秦蘇應該是生氣了,他平時很少以這種態度對人的。
舒顏看著他慢慢走近, 下意識後退半步,輕輕喊了聲:“學長。”
秦蘇麵上淡淡,但舒顏還是從他緊抿的唇角發現了他的不悅。可是他為什麼不高興呢?
林津鮮少有被人這般無視的時候, 說話的調子自然而然帶了些不滿:“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從來都沒聽說過你。”
憑借秦蘇出眾的氣質和長相, 林津自然以為他也是娛樂圈的人, 還是不出名默默無名的人, 想在地位和輩分上壓壓對方。
舒顏在看秦蘇的時候,秦蘇也在看她, 眸色愈來愈重,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正欲提醒秦蘇, 提醒他, 他們可以回去了。
結果電光火石間,她左手突然被人握住,從握住手心到十指交扣,抓得牢牢的。
舒顏又羞又惱:“秦蘇,你乾嘛啊?!”
卻不想秦蘇忽然對她笑了笑,轉過身,對林津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接我女朋友回家。”
舒顏還在用力掙脫他的掌心,聞言,氣急敗壞道:“你亂說什麼呢!”
本還是夏季,她一身簡約長裙,手臂大半肌膚裸露在外,而秦蘇由於手臂包紮的緣故,襯衫長袖也是卷至上方。
故而對方扣住她手心,手臂肌膚間的摩擦,傳來白紗布的粗糙感,舒顏一愣,想起他手肘還有傷,瞬間不敢亂動了。
可老實下來,舒顏感覺對方握著她手指的力度,似乎又緊了一些,十根手指頭,無縫隙地扣在一塊,裹著薄繭的熱度,緩緩灼燒她手心,麻麻熱熱的異樣感覺,傳至她心口。
她忍不住扭頭看去,盛世星空,繁星璀璨下,他俊顏清雋,神情淡淡,嘴角一張一合,不知在與林津說些什麼。
舒顏突然想起,那年初春送他走的時候,是她一股氣衝上前,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心,也是這樣,溫熱微糙中,又讓她心安。
她下意識回握住他,一點一點,輕輕的。
秦蘇似有所感,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短暫快速的對視裡,舒顏居然瞧出了些許壓抑不住的溫柔。
林津目光落在舒顏身上,頓了頓,難以置信地開口問:“小顏,你真的認識他?”
舒顏還側頭望著秦蘇,沒反應。
然後她就聽到秦蘇偏頭輕道:“顏兒,林前輩問你話呢。”
說這話的時候,秦蘇還無比自然地擁過她肩,仿佛往日就是這般相處一樣,輕聲細語說道。
林津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臉色越發難看了。
舒顏完全呆住了,隻好慌張張挪開視線,脫口問對麵:“前輩你剛剛問我什麼了?”
她話一說完,林津即刻拉下臉,沒好氣留下一句:“沒什麼,你自己回家多注意安全吧,小心被人利用,當成往上爬的踏腳石。”,就轉身往回走。
事實上,舒顏還沉浸在剛剛那句柔情滿溢的顏兒中。
兩人本就離得近,秦蘇方才側頭附身說話時,嘴唇不小心擦過她的耳根,低低沉沉的嗓音,悉數鑽入了她耳裡,慌得她找不著南北。
看林津掉頭走了,秦蘇順勢攬過她肩,“走吧。”
走開幾步,秦蘇才慢慢拿開放在她肩膀的手,“他以後應該不會再糾纏你了,剛才,是我唐突了。”
涼風一吹,手心還殘留著他手心的餘溫,她手指頭下意識一縮。
舒顏慢慢回過神來,訕訕道:“沒事沒事,緊急情況緊急處理嘛。”
瞧見秦蘇右手肘纏繞的白紗布,她又湊近些觀察,“學長,你手怎麼樣了啊?有傷到骨頭嗎?現在還痛嗎?”
秦蘇正想說是小傷,結果就看到舒顏猛的抓住他手臂,擔憂低呼道:“你手出血了!白布都被染紅了!”
應該是方才抬手攬她肩的時候,彎了下手肘,不小心滲出些血。
秦蘇看著她,沒說話。
舒顏抬眼看他,很是焦急問:“你現在怎麼樣了?手是不是很痛啊?要不要馬上去醫院?”
看到她皺著眉頭,為他擔心的著急模樣,秦蘇心裡不可思議地軟了一下,臨到嘴邊的沒事二字,突然換成了:“嗯,是有點痛。”
其實不痛的,小傷。
舒顏完全聽進去了,以為他是真的很痛,於是接著追問:“是很痛嗎?那你還能走嘛?”
秦蘇垂下頭,掩唇輕咳了一聲:“有那麼痛,但還能走。”
看他都痛得咳嗽了,舒顏瞧著血跡越來越多的白紗布,心裡頭更著急了,急忙忙道:“那,那我扶你去車上吧,然後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再回家。”
“好,你先扶我到車上吧。”秦蘇順勢卸下些左手力量,由舒顏托著往前走。
舒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配合,這麼不那麼強大的秦蘇,垂著頭,會跟她說痛,還虛弱無力由她扶著的秦蘇。
於是舒顏心中油然而生的保護欲和自豪感,蹭蹭蹭地直線上飆。
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不道德,但她還是想默默感慨一句,她終於也有攙扶他、保護他的時候了,不再是那個事事由他教,由他罩著的小學妹了。
真好。
隻可惜,過不了多久,她就要搬走了。
這麼一想,舒顏又冒出些埋在心底的感傷。
腦裡雖亂七八糟的想著其他,但她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含糊。
她右手小心翼翼避開他手包紮的地方,輕輕扶住他右腕。
哪怕想抱住他另一邊腰際攙扶他,但動作親密度,還是太大了些,故而她左手隻是虛虛放在他左手肘後麵,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走開一兩步,秦蘇似乎也意識到她動作極度不便,於是用他完好的手,直接牽過舒顏的左手落於他腰腹,解釋道:“就這樣吧,不然你也不方便扶我走。”
“噢噢……好。”
明明被抱的人不是自己,相觸的一瞬,舒顏卻有如觸電般渾身僵硬了,手下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是。
她悄悄觀察他的表情,淡淡光亮下,他垂低頭,緊緊抿著嘴角,越抿越緊,應該是在忍耐痛意。
也就她獨自一人思想齷.齪外加想歪了。
調整好自我心態,舒顏的左手才一點一點用力,結果,隔著薄薄一層衣料,手上傳來的觸感,卻越來越真實。
“……”貌似身材還很好,摸著還,還很有手感……
啊呸呸呸!自己怎麼能胡思亂想呢!
現在是在扶對方走路,幫助對方回去!千萬彆想歪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三分鐘路程,舒顏安安穩穩將他扶到了車上,自己坐到了駕駛座。
“秦蘇,你先躺著休息一下,累了的話可以睡一覺,我現在就開車帶你去醫院。”
秦蘇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停頓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先回家,我家裡有換的包紮藥物。”
“可是你這都出血了,萬一導致傷口感染,又嚴重了呢?所以說,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醫院人多口雜的,晚上不適合你去。”秦蘇看著她,接著補充說:“況且我家裡有藥物,你也正好可以幫我換一下。”
舒顏心生忐忑:“可是,可是我不是專業人士啊,我不會包紮,我怕我把你手傷弄得更嚴重了……”
秦蘇笑容溫和,打斷她:“沒關係,我相信你能做好。”
許是對方眼裡的光芒太盛,信任的成分太多,舒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那我等下試一試。”
看來又要依靠度娘了。
從片場回楚恬小區,也是需要三四十分鐘的,她掃了眼手機時間,對旁邊人叮囑說:“你先忍忍,先閉眼睡一覺,我們很快就可以到家的。”
秦蘇看著她,輕輕笑了笑:“好。”
舒顏被他那個笑容柔得心裡發慌,掩飾性地擺手趕人道:“哎呀呀,你就彆跟我說話打擾我了,我還要好好開車呢,萬一路上出車禍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