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誕生之宴(二)(1 / 2)

直播現場亂成了一團。

開播不到一分鐘,請來的特約嘉賓就少了大半隻手,鮮血亂噴——不說《夜棲凶宅》,就是在性質相似的所有靈異節目裡,這也是頭一回發生。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撤出平湖山莊,羅大師的慘叫就遠遠地傳了過來,了解到情況後,他們迅速折返回去給他做了簡單的傷口包紮,帶著他和斷指趕去醫院,快一點的話,他的手指還能接回去。

地麵鮮血淋漓,幾個素人嘉賓受驚不輕。節目才剛開始,羅大師就缺了半隻手,連他都不行了,要是他們留下來,還能有命在?

老板模樣的嘉賓當場提出要退出節目,但其他人怕歸怕,還是保持了沉默,參加節目就有獎金可拿,相對的,如果開播時間不足一小時就退出,就要賠一大筆錢,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賠不起,至少也得撐夠一小時再說。

方濟也很不安,雖然他是道學院的準天師,但還沒畢業,平時做法事頂多驅散過幾個讓人走黴運的小鬼,這麼凶惡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見。

倒是舒年,他挺平靜的……

方濟的目光落在舒年身上,發現舒年沒露出害怕的模樣,而是很專注地盯著黑黢黢的半空。

“你在看什麼?”

方濟放輕了聲音。之前舒年說羅大師有凶相,他沒當真,因為舒年弄灑了糖,留給他的第一印象是迷糊又可愛的,他隻當舒年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嚇唬羅大師。

可很快舒年的話應驗了,羅大師真的有了災禍——或許隻是個巧合,來到凶宅還能平安出去的人少之又少,不過光是衝舒年的這份淡然,方濟就覺得他這個人不簡單。

“沒什麼。”

舒年搖搖頭,收回了視線。

其實羅大師斷指的瞬間他感應到了什麼,那像是一道目光的注視,又像是一個惡念,可當他再想仔細分辨時,這個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快到似乎隻是他的錯覺。

節目組把要求退出的老板接走了,其他嘉賓還得繼續直播,倒是直播間人更多了,觀眾們可不管那麼多,才剛開始人就出事了,對他們來說隻會更刺激。

嘉賓們打

著手電筒向山莊裡麵走去。本期的凶宅名為“平湖山莊”,位於一座山的山腳下,是個私人山莊。

平湖山莊在八年前建成,三年前開始鬨鬼,一共換過四任主人,每個都死於非命,無一例外,加上離奇死亡的家屬和傭人,死者共計有八名。

山莊內部的園林區不小,一行人走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中央的彆墅。

作為彆墅來看,這是一棟體積相當龐大的建築,牆壁主體呈米黃色,深棕屋頂,高十餘米,長四十餘米,窗戶和陽台很多,裝飾風格優美獨特,因為缺乏打理,瘋長的爬山虎布滿了牆體,牆根堆積著枯黃敗落的葉子。

方濟拿出一個迷你羅盤,女白領看了一眼,小聲地問:“測陰氣的?”

“嗯。”方濟點點頭,觀察羅盤,等了一會,上麵的指針仍然一動不動。

“我聽說陰氣越強,指針的擺動幅度就越大。”女白領說,“它不怎麼動,這是不是好事?”

方濟露出凝重的表情:“你覺得這種地方可能沒陰氣嗎?”

女白領搖搖頭:“肯定有。所以這是?”

“是陰氣太重,重到指針動不了。”方濟說,“把磁針放在磁鐵上,你說它會動嗎?”

女白領神色駭然。

他說得不錯。舒年離開他們,繞著彆墅外圍走,不用測試,他光是用眼睛就能看到彆墅散發的陰氣濃鬱到近乎實質,緩緩向四麵八方流動,光是靠近,就讓人渾身發冷,像進了冰窖。

意味著裡麵有鬼,甚至為數不少,是大凶之地。

舒年走了一會,在覆滿爬山虎的牆上隱約看到了什麼東西。

他靠近過去,撥開葉子拿手電筒一照,上麵畫著黑乎乎的塗鴉,離地不高,應該是小孩子畫的,內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塗鴉畫了一排人,每個人的脖子上都吊著黑線,身下一灘紅血,怪物躲在門後,兩隻發光的眼睛在看著吊死的人們,也像是在看舒年。

歪歪扭扭的字為怪物配了台詞。

“你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舒年輕聲念了一遍,放下葉子,繼續向前走,發現一扇破碎的落地窗,便直接從窗戶鑽了進去,進入了彆墅。

地圖上顯示這座彆墅有五層半,一層地下室,四層主體和半層

閣樓,總麵積超過七千平方米,房間眾多。

他走進的房間是一間寵物房,淺色的地板洇著陳舊的血跡,皮毛和骨頭散落得到處都是,除了死人,就連寵物們都不能幸免於難。

“吱嘎……”

他推開屋門,門軸發出乾澀的聲音。出了寵物房是走廊,灰塵很重,牆壁上懸掛著不少風景畫和工藝品,他看了看,沒什麼古怪。

再往前走是玩具間,舒年剛要推門,突然聽到裡麵傳來了嬰孩的哭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寶貝乖,不哭不哭,媽媽給你哼搖籃曲。”

有個女人溫柔地哄著嬰孩,輕聲哼起了歌,嬰孩漸漸停止哭泣,“咯咯”地笑了起來。

舒年推門而入,但裡麵沒有人影,隻有大堆落灰的玩具。

他站在門口,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皮球在地上彈動,孩子們嬉笑著跑了過去,邊笑邊喊。

“快過來!”

稚嫩的童音就在耳邊響起,離得很近,舒年回頭一看,依舊什麼都沒有,看不到孩童的影子。

舒年倒不怎麼怕,和羅大師受襲不同,他知道這些靈異現象不是針對自己的,隻是代表附近有鬼,鬼還沒注意到他,否則靈異現象會更危險、更具有攻擊性。

他舉著手電筒在玩具間照了照,沒什麼有用的線索,便繼續前往下一個房間,在這裡他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間照片房,牆上掛滿了照片。

照片屬於最後一任山莊的擁有者,大多都是他們一家五口的照片,還有少數寵物和客人們的照片。

正麵的牆壁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全家福,男主人、女主人和他們的三個孩子,上麵落著灰塵,相框上染著大片的棕紅色痕跡。

這家人是在半年前出事的,男主人被剝了皮懸掛在閣樓,最年幼的女兒淹死在泳池裡,女主人帶著剩下兩個孩子匆匆逃離,什麼都沒敢帶走,但沒多久女主人也精神失常了。

自此以後,山莊無人再敢接手,徹底被廢棄。

全家福的相框歪斜了,舒年將它扶正,打量了幾秒,突然有人在背後叫他。

“舒年!”

舒年回頭,是方濟。他似乎在找他,神色有點焦急,對他說:“你膽子真大,怎麼自己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