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洞房花燭(中)(1 / 2)

鬱慈航回來的同時, 李岱也到場了,冷峻的神色沒有波瀾,站在門口, 並沒有介入他們之間的爭執。

被師兄握住手腕,舒年心裡跳了跳, 夏星奇當即麵色一沉,冷笑著說。

“你的眼睛是擺設?看不出來我們在乾什麼?我和年年要拜堂成親,你放手。”

鬱慈航將舒年擋在身後,冷冷地問:“誰允許你們成婚了?”

他這一問, 讓夏星奇大受刺激,他與舒年第一次的婚姻儀式就是被鬱慈航破壞的,鬱慈航甚至在儀式上砍掉了他母親夏明曼的頭, 現在鬱慈航難道還要再來一次?

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 一股毛骨悚然的氣息瞬間降臨,巨大的黑色觸手穿透岩層, 交纏糾結, 被紅燈籠投出可怖的陰影, 狠狠地拍向了鬱慈航。

“啊——”

院中的鬼仆與鬼娘子們尖叫起來,灰白的圍牆瞬間被觸手拍塌了一半, 磚石橫飛,紅綢飄散得七零八落,被精心布置過的庭院化為了一片狼藉。

一條觸手被鬱慈航斬斷,轟然落下, 眼看著就要砸到喜堂所在的廂房屋脊上,李岱蹙起眉, 終於出手, 甩出幾張符篆擋住了。

同時江雲川和霍尋也已將那兩人分開, 夏星奇喜服上濺了血,眼睛失控地變成了重瞳:“放開我,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他!!”

江雲川搖頭,有些無可奈何,霍尋用鎖鏈暫時將夏星奇捆住,冷笑著對鬱慈航說:“行了吧,你有完沒完?你非要一意孤行跳煉魂池,有沒有問過舒年的想法?”

鬱慈航神色冰冷,透出些許殺意,聞言卻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了舒年身上。

看著他和夏星奇身上都有血跡,舒年既心疼又生氣,先是拉著夏星奇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到鬱慈航麵前,猛地抱住他,竟一口咬住了他的頸側。

他咬得很凶,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但鬱慈航幾乎感覺不到疼,也沒有流血,隻有豔色的口脂染紅了他襯衫的衣領。

“年年……”

他輕輕抱住舒年,有些不知所措,舒年抬起頭,漆黑的眼睛被怒氣暈染得發亮,質問他道。

“師兄,你為什麼總是騙我,總是什麼都不願意和我說呢?難道你覺得我不可信任,才要事事都瞞著我?”

“當然不是。”鬱慈航抬手輕撫他的臉,“我隻是不想你為我而煩心,你已經為我做過許多了,我………不想再向你索取什麼。”

“如果是我想給你呢?”

舒年抓住他的手,急切地望著他:“霍尋說的沒錯,師兄,你沒有問過我是什麼想法。我很想為你做些什麼,在我看來,我才是做得遠遠不夠的那個。”

“你總是說有予有得,你幾乎把一切都給了我,我也想把我有的一切全都給你。”

“如果你不要,執意要通過煉魂池融合魂魄,”舒年垂下眼睛,“那我就隨便拉個厲鬼,跟它成親,你說好不好?”

“不好!”

夏星奇脫口而出,恨不得立刻將鬱慈航千刀萬剮,什麼魂魄融合,他不乾了,而且少了鬱慈航這塊,他們剩下六個說不定能相處得更融洽、更像個人,要他乾什麼啊!

“師兄……”

舒年哀切地望著鬱慈航,鬱慈航的手漸漸收緊,閉上眼睛,終於答應了。

“好,隻要你願意。”

霍尋叫來更多鬼仆,吩咐他們花了些時間重新布置院子,待一切歸於原位後,夏星奇牽著舒年,走進了喜堂。

喜堂四處掛著紅綢,紅燭暈出溫柔的光,喜慶而吉祥。

在其他人的注視下,夏星奇與舒年一同上香,隨後手握著牽紅,開始行三拜之禮。

“一拜天地——”

鬼仆的聲線拔得很高,夏星奇與舒年一同向天地叩拜。

幾道刀子般鋒利的目光落在夏星奇身上,他卻覺得揚眉吐氣、遍體通泰,尤其鬱慈航沉默不語地坐在一旁觀看,他更是從頭發絲舒服到腳底。

現在將要迎娶舒年的人是他,而不是彆人。

“二拜高堂——”

接受他們禮拜的人是李岱,他的麵色很平靜,從頭到尾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既配合鬱慈航去尋煉魂池,也配合他們拜堂成親,似乎他們怎麼做都行。

其實夏星奇本以為他會反對,他那麼看重舒年這個弟子,又不喜歡他們,應該是不想讓舒年和他們成親的吧?

但李岱隻是說了一句。

“我拆不散。你與舒年的姻緣比我與他的師徒緣分更深。”

“沒人能拆散你們。”

這句話比任何祝福都動人,跪拜時夏星奇也心甘情願,李岱是個好師父,在他們不在時給予了舒年很多關照,也幫了他們許多,這一拜他當得起。

“夫妻對拜!”

頭深深低下,便算是禮成了,多年的夙願在這一刻終於實現,夏星奇難抑激動,在抬頭之際,微微紅了眼睛。

隔著朦朧的紅紗,他對上舒年盈盈的雙眸。

這是他見過最美的眼睛,似若蘊含著星光與水,盛滿了溫柔的愛意。

無需多言,便勝過千言萬語。

鬼娘子們簇擁著一對新人入洞房,將秤杆交到夏星奇手中。

夏星奇緊張得手在顫抖,險些沒能握住秤杆,在一聲聲的催促與道喜中,他挑起了紅蓋頭,露出了舒年的麵容。

他正笑盈盈地望著他,紅燭映襯,柔和的光散落下來,美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