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權傾朝野了,甚至還手握重兵,丁家軍的威力在十幾年後也不容小覷。
甚至就是因為他們的名聲,所以現在外敵不敢來犯。
而丁家軍對丁家唯一的血脈後人謝沛,定然隻聽他的。
這甚至是謝沛起家的原因之一。
蘇菀在謝沛身邊也隻窺探到十分之一而已。
雖然更多的事謝沛都放她手邊了,她也不想窺探。
可怎麼也跟小可憐扯不上關係吧?
那時候就是自己剛到這個時空,腦子還不太清醒吧?
等到送葬隊伍到最後一公裡的時候,謝沛又試圖拉著蘇菀下車,但蘇菀不去,反而把他推出去。
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謝沛下車穩住身形,謝沛無奈往車上看一眼,這才整理衣冠去送聖人最後一程。
馬車則按著隊伍慢慢從正門進去。
蘇菀這才察覺不對,隻有謝沛這輛馬車是從東郊祭祀宮殿的正門走,其他隻能走側門。
雖然謝沛不在車上,但車馬儀駕就代表他的尊貴跟體麵,身為太子,身為年後就要登基的皇上,他肯定要從正門走的啊。
蘇菀忽然有點騎虎難下,總不好這會下車?
也不好坐著進門?
甚至開個簾子都不敢!
謝沛肯定知道!
怪不得他半句話都不說!
蘇菀咬牙,硬著頭皮坐在車上,隻等到車馬處的時候偷偷溜下來。
也好在她在宮裡認識的人多,這次送葬隊伍不少官員都認識,隨便找個借口都能糊弄一下她為什麼在這。
眼看車馬處剛剛停好,蘇菀從側邊溜出來,誰知道剛抬頭正好被一個也從車馬上下來的小姑娘看到。
這小姑娘蘇菀雖然隻見過一次,但七八歲的小孩,也就是天祥國的四公主了。
四公主帶了些驚訝,不過很快甜甜一笑,然後朝蘇菀客氣道:“你是替皇兄整理車廂的人嗎?”
這?
竟然直接給她找了個理由?
不過畢竟年紀小,說話的語氣太過客氣,反而顯得刻意。
蘇菀自然承這個情,稍稍屈膝:“回公主,是的。”四公主被後麵下來的三公主摟住,警惕看了蘇菀一眼。
皇家的皇子跟公主排序都是各自來排,彼此之間門沒有聯係。
這三公主又稱為安公主,她明顯比四公主更為忌憚她人,就連太子身邊的公主也是畏懼的。
可見她們在宮裡的處境。
蘇菀並未多說,隻是稍稍行禮便離開此處。
隻是走的時候明顯感覺四公主在看她。
管她呢,說句不好聽的,她這身份遲早暴露,以前都在外宮還好,謝沛還擔心聖人薑貴妃他們會不會找她麻煩。
現在顧忌全無,讓她跟著送葬,坐著車馬進正門的事都能做到,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甚至太子儀駕上麵一個人也沒有?不就等著她自己偷偷走嗎。
隻是不巧被四公主瞧見,這也是早晚的事。
蘇菀自是不怕的。
寬慰完自己是寬慰了,但謝沛的動作讓她當天中午親自做了頓飯。
這大冬天的,還有什麼比吃個麻辣羊肉,麻辣鍋子更舒服?
不對,現在服喪期間門,吃個雞蛋還行,吃肉就算了。
至少要等聖人下葬之後再說,可惜。
既然麻辣羊肉,麻辣鍋子做不成,那其他總可以吧。
現在正是冬天,做道香辣脆口還開胃的油辣冬筍心,這總可以吧。
蘇菀回尚食司隊伍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這道菜。
冬筍隻要上麵的尖尖,用刀背稍微拍一拍,然後再切成滾刀塊,焯水去土腥晾在一旁。
取湘地特有的小米辣洗乾淨,切成一個個小圓圈,蔥薑蒜也備好,調料備好,焯好水的冬筍已經控乾水分了。
接著冬筍尖先炸再炒,最後放小米辣跟蔥薑蒜,冬筍炒透之後加些鮮湯燜煮,快出鍋的時候放醬油等調料。
做出來的冬筍尖跟小米辣大概是二比一的量,看著就下飯,除了太辣之外,彆的都挺好。
反正擺到謝沛桌子上的時候,謝沛感覺看著就牙疼,肯定是辣的。
謝沛確實不能吃辣,可蘇菀做了,他肯定吃完,以至於下午安排聖人棺木的時候,顯得眼淚汪汪的。
接下來就是停靈兩天,十二月十五正式下葬,也什麼好說的,也是葬禮的第五個步驟,葬。
不過這五個步驟說起來其實簡化不少,其中還有不少禮節一點都不能出錯。
甚至四方外夷來哀悼的使臣都還沒到,路途遙遠,這點就要到年後去了。
現在著重是下葬,下葬不僅棺木很重要,陪葬品也尤為珍貴,但害怕盜墓賊,所以放陪葬品的時候非常低調。
先有太子取頭一件放下去,然後是大皇子,接著是還沒出嫁的兩個公主,薑貴妃,幾位美人。
大家也都是意思意思,不用真的動手。
剩下則有守靈的內侍們動手,這些守靈內侍都是當年聖人心腹,聖人不在,他們自然要在這守靈。
流水般的飲食起居,刀槍劍戟,以及各種名貴玉石,一個人需要的所有物件,都被陪葬到墓室當中。
聖人對自己死後的事,安排得確實明明白白。
這棺材外麵,還有三層槨,就是為了保護棺材的,在棺材外麵的。
因為是最後一次奢華,謝沛也好,跟著的大學士們也好,也算是不在意,誰讓這是聖人自己的私房錢,唯獨戶部看著東西窮得齜牙,隻能心裡默念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這一下葬,諡號自然也出了。
像謝沛的祖父,就是天元宗,聽著好像修仙一樣,其實不然,就是天祥國元宗。
元這個字極好,行義悅民曰元,這意思就是誇讚,證明他的生前的貢獻。
比較好的諡號還有文宗,景宗等等。
既然有好的諡號,那就有壞的,比如說亂而不損曰靈,那就是靈宗,實際意思就是罵昏庸昏君的。
到聖人這邊,他給自己選的是照臨四方曰明,同樣是好意頭,可哪有自己給自己選的。
他倒是暗示過不少人,可惜現在做主的是謝沛。
謝沛讓禮部跟司天監商議,最後定了懷字,慈仁短折為懷。
不好不壞,算是同情之意。
謝沛還覺得好笑,這還慈仁短折?
不過想想他在任的時候也沒犯過天大的錯,至少表麵上沒有,以前又信佛,給個懷字也可以。
謝沛抬了手,下麵才好辦差。
長長的祭文讀完,基本寫了天懷宗的生平,看起來無功無過,但學如逆水行舟,國家也是如此。
所以祭文難免帶了點情緒,好讓後人判奪。
十二月十五晚上下葬,太子帶著文武百官又在皇陵三天,期間門薑貴妃等人哭得幾乎要暈過去。
大皇子也沒了之前那股輕慢勁,好像終於發現天變了,一切都變了。
但在守皇陵跟回京都之間門,他還是選擇回京都,皇陵太荒涼了,活人在這都能變成活死人。
薑貴妃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跟大皇子回去之後還要繼續禁足,畢竟事情還沒過去,如果謝沛逼得緊一些,完全可以說他們是還是懷宗的殺人凶手。
反正他們已經翻不了身了。
十二月十八清早,車馬回京都。
現在已經到了深冬,路上車馬走得也慢,但眾人的心情卻極好。
總感覺放下一件大事。
而懷宗的年號,也在天則十五年畫上句號。
懷宗走得極快,認真算起來,從事發到現在,也就一個多月。
但天祥國局勢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等謝沛回到京都,更多人認識到這個事實。
距離過年還有十天左右,不少人還在觀望,一個是年後要不要開個恩科,新皇登基,一般都要加開。
可謝沛還沒登基,如今又是太子。
既如此,太子什麼時候登基這事,立刻提上日程。
等到明年太子登基,肯定是要改元的。
司天監跟禮部忙得暈頭轉向,最近這一年多來,他們可太忙了。
先是立太子,然後許許多多的事情,但什麼都沒有登基改元重要。
好在太子最近心情不錯,隻說年後再辦也不遲,反正他不著急。
這讓不少人想到懷宗剛登基那會,那叫一個迫不及待。
也是,懷宗登基是找了空子才登上皇位的,這位可不用找空子,天下局勢已然儘在掌握。
蘇菀自從回到外宮尚膳監就一直聽這些消息,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這個時候謝沛還小宋護衛過來遞書信,問她過年的時候有沒有空,今年璧廣山比往年還要熱鬨,要不要去滑雪。又是滑雪,蘇菀直接拒絕,今年就不去了,她要回家陪陪姨娘。
更要安撫一下蘇家,最近這段時間門她做了不少事,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不同。
特彆是蘇老爺,已經明裡暗裡在問,她是不是升職了。
雖說對那家感情不深,但為了姨娘也要回去的,她畢竟是蘇家的姨娘,現在也不能搬出去。
維持現狀是最好的,維持不成,那就再看其他的。
今年過年,蘇菀可以正大光明回家裡三天時間門,也沒人有什麼意見。
如果不是聖人駕崩這事,其實她在年前就應該升職的,隻是懷宗一死,很多事情耽擱起來。
十二月二十九晚上,蘇菀收拾行李回蘇家,門口還是謝沛的馬車等著,幸虧這馬車低調認識的人少,否則東安裡門的護衛們都要戰戰兢兢。
蘇菀上了馬車,見謝沛還是奏章不離手,開口道:“你初四回來嗎?到時候我去接你。”
蘇菀指指他手裡的東西:“你還是先忙這些吧,”
“那抽個時間門出來還是行的。”謝沛道,“真不去滑雪?也就初六當天,上午滑雪,下午看雪上足球。”
蘇菀還是搖頭:“算了,璧廣山人肯定特彆多。”
上次那會,還都是丁家人。
不對,去年那會她不知道什麼情況,才誤入了,要早知道全是謝沛的人,全是丁家軍,她說什麼都不貪玩的。
謝沛隻好點頭:“好。”
等馬車到蘇家門口,謝沛又拉了下蘇菀,原本以為他要說什麼誰知道隻是笑笑,從懷裡拿出一個紫檀木盒子出來,直接塞她手裡。
“新年禮物。”
蘇菀看看盒子,又看看謝沛,還是放到旁邊位置上,但等她提著東西進蘇家門的時候,木盒還是在一堆物件裡麵。
你練武功就是做這個的嗎?
但很快,蘇菀被蘇家人轉移注意力。
主要還是蘇老爺,蘇老爺現在看著蘇菀,表情十分奇怪,簡直可以說三分熱情,三分怯懦,三分不敢置信,還有些說不清的嫉妒情緒。
之前蘇老爺就奇怪,但對蘇菀總體來說還是尊敬的。
現在還有尊敬,更有嫉妒跟欣喜。
欣喜是知道蘇家好像能出個女官了,嫉妒是蘇菀在宮裡竟然做得那樣好。
要不是清風樓老板人脈廣,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兒竟然幫著操持京都有名的甜食店
那甜食店一天盈利上千兩,很多果子點心還要排隊購買。
他甚至都去甜食店學做了蛋撻,味道還不錯。
蘇老爺還為這件事高興過,但等從老板那知道,自己女兒還跟著甜食司做事,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做什麼,可她明顯跟那邊關係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