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1 / 2)

通天塔內,塔內肅穆安靜,高層人煙稀少,一眼望去空空蕩蕩。

楚在霜順著螺旋階梯向上,她一邊吸收塔內靈氣,一邊尋覓斐望淮身影:“他好像不在塔裡,不是說經常過來麼?”

小釋:

“再往上看看吧。”楚在霜道,“我確實沒想到,跑到孤星山找他,居然還能撲個空。”

楚在霜患病期間,總被斐望淮等人探望,自然一出來就報平安。李荊芥最近忙於任務,便提出過兩天四人聚聚,還讓楚在霜通知斐望淮一聲。

她一口應下此事,原以為很容易就能見到斐望淮,不料破天荒地撞不上,眼看約定日子要到了,隻得前往孤星山尋人。誰料孤星山比停雲湖好一點,卻依舊沒什麼弟子,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她以前聽彆人說自己跟他關係好,頗有些不以為然,現在卻醒悟過來,兩人確實交流最多。

一旦她找不到他,就沒人能找到他。

二百層大廳依舊無人,絲毫不見芸水袍少年。

楚在霜在地圖前徘徊一圈,沒等來任何人影,徹底陷入迷茫:“真不在。”

“不可能,我還特意問了,孤星山很少有師門任務。”她懵道,“怎麼回事?我們以前是怎麼聯係的?”

明明他總在她眼前打轉,真要找他時卻離奇消失。

楚在霜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如此。她做事都隨緣,根本不講章法,也沒有刻意維係的念頭,幼年時被兄長帶著玩,在紅塵澤被孫大娘帶走,後來被斐望淮抓去學堂,自己都順水推舟地應下,完全是躺平被拖著走的態度。

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他們非要帶上自己,那就乾脆跟著去吧。

即便是跟蘇紅栗的友誼,也是對方先找她搭話,這才自然而然地熟絡。雖然蘇紅栗較為靦腆內斂,主動說得少,聽她說得多,但最初還是先邁步的那一方。

斐望淮看著謙和卻更強勢,那是時時刻刻盯著她,現在連溫柔都懶得裝,非要對她了如指掌不可。他一連數日沒露麵,確實是異常的行為。

小釋嘖嘖道:

“……”

楚在霜:“這算什麼先手,不就是閒下來盯一圈,實在不行我以後也讓他沒事彙報自己在乾嘛,私底下有沒有偷偷修煉,最近又溜到哪裡撒野,是不是在地裡玩泥巴。”

這就是斐望淮的常見做法,對她種靈草一事不感興趣,卻堅持要聽她在忙什麼,然後嘲笑她幼稚,不是藥修還跟著添亂。

“這樣一想我找他乾嘛,我跟他不一樣,又不是受虐狂。”楚在霜撓了撓頭,恍然大悟道,“正好他最近都沒有露麵,那我不是想乾嘛就乾嘛。”

小釋迷惑:

“當然不是,趁著他如今不在,乾他最反感的事吧。”

楚在霜擊掌:“當然是偷偷修煉!他越反感什麼,我就越乾什麼,這樣才刺激啊!”

小釋:

小釋:

楚在霜爬到塔頂沒找到人,索性坐在此處聚氣修煉。早一點修為進階,就能早一日藏匿自己,以免道心異常的事暴露。

這是她病後首次修行,好在識海已恢複正常。當時,她在千渡島揮出雙劍,瞬間將體內靈氣耗空,再也不敢貿然用出這招。

臥床期間,楚在霜趁肅停雲來探望,還跟父親聊起無我劍的事,詢問左右手是否都能持劍。肅停雲不知她凝出雙劍,他聽完此話,和煦地笑道:“霜兒果然聰穎,確實能有雙劍,但你根基不牢,我就沒有教你。想說等你修為高些,再傳授你雙劍技巧。”

楚在霜:“因為消耗靈氣會很多,所以暫時沒教我雙劍?”

畢竟她使用一次,就差點力竭倒地。

“不僅如此,還有你道心不穩,我怕你不好領悟。”肅停雲道,“我以前也說過吧,無我劍是出世,有我劍是入世,這是兩種不同的理念,雙劍就是都要握住,但對於大部分修士來說,他們修行隻有一念,難以再接受其他的。”

“隻有他們堅信的,才是世間正確的,跟他們想法有異,就不該存活於世。正因如此,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無我劍,自由地在‘有我’和‘無我’間調換,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連很多高修都做不到,甚至越是修為高深的人,越難轉變自身固有見解。”

肅停雲眼看女兒似懂非懂,他忍不住揉揉她腦袋,輕聲道:“霜兒,我一直知道你是不同的,你從小喜歡到紅塵澤跟他們打成一片,跟其他仙門出身的孩子不一樣,脾氣要包容寬和得多,或許能駕馭不同想法,有修習雙劍的資質。”

楚在霜麵對滿臉慈祥的父親,心想或許不是她包容寬和,而是她生來就道心有異,不得不接納兩種截然相反的理念。

拋卻父親吹噓式教學,還有一貫意識流授課,她從中歸納出一些信息,那就是想使用雙劍,必須要能一心二用。其他人隻有一個道心,自然很難參透,她道心是陰陽太極球,無疑自帶優勢。

唯一問題是,她另一半道心太弱了,帶不動右手凝出的劍。倘若父親的話沒錯,雙劍需要不同理念,那她恐怕要修魔,才可能用出雙劍。

這想法在腦海中萌生,楚在霜猛地背後發寒,她忍不住打一個哆嗦,趕忙揮去離譜的暢想。

怎麼能修魔呢?

再說,不管爹娘如何厲害,他們都是仙家修士,不會傳授修魔訣竅,她也沒有地方去學。

肅停雲說,他化境後才用出雙劍。

楚在霜曾在千渡島凝出一劍,勢必跟她異樣的道心有關係。她現在用單劍合理,更不應該操之過急。

躍躍欲試的好奇心被冷水澆滅,原想驗證自己對雙劍思考是否正確,卻又覺得此事堪稱天方夜譚。

楚在霜倏地無法靜心聚氣,起身往下塔處走去,路過一百七十五層。

圓柱壁畫照舊濃烈攝人,輕易地奪取她的目光。競爭爬塔時,她每回跟斐望淮途經此處,都故作渾不在意,視而不見地離開,唯恐被人瞧出異常,現在終於敢仔細瞧。

畫中小人腳踩玉盤,身披璀璨絢爛金輝,當真氣派極了。她伸手摸索起碎裂山川,過去隻認為是天崩地裂,現在卻更能理解此畫,這是不斷潰散的島嶼,一切都要化為虛無。

楚在霜緊盯畫中人許久,怨道:“你說這畫怎麼如此潦草?”

“這樣我都看不清此人神態,不知是歡欣,還是哀傷了。”她湊近壁畫,仔細端詳道,“不會是在大笑吧,聽著像鬼故事了。”

楚在霜瞧著畫中人,忽然伸手猛拍兩下,好似想將對方扇醒,彆做些莫名其妙、毀天滅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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