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之行，始於足下。
可這段回家之旅，剛剛出發，就即將麵臨夭折。
謝小意一臉震驚：“什麼？你說你不會禦空？”
衛淩霄理所應當地說：“不會。”
謝小意：“……”
從望山宗到甜水鎮，禦空飛行走直線差不多要一日時間。聽起來不遠，可要是光靠雙腿行走話，期間山川河流、九曲十八彎，最快也需三個月。
要是途中遇到一些綠林好漢攔截，還得再多花上數日。
等於說，現在他們要徒步馬拉鬆了。
為什麼謝小意不帶著衛淩霄一起禦空飛行呢？
問得好。
因為謝小意不會帶人航空。
他是個劍修，本來對於靈訣使用就不太精通，自己禦空都夠嗆，帶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謝小意無神地看著麵前燙手山芋。
算了。
自己找麻煩，怎麼著也得給他送回望山宗。
“沒事。”謝小意擺了擺手，“走吧。”
隻是步行實在是太慢了，兩個人從白天走到黑夜，方才走過一個山頭。前路遙遙無期。
天色漸黑，林間傳來野狼呼嘯，隱約可見黑影聳動。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謝小意找了個廢棄山神廟暫做休息。
山神廟廢棄了不知道多久，屋頂都被掀飛了半個，一尊神像隱於黑暗中，彩繪剝落，隻餘下猙獰五官。
謝小意撿了一些柴火點燃了篝火，山神廟陰氣被火氣驅散，漸漸暖和了起來。
衛淩霄正襟危坐在火堆邊上，不知從哪裡掏了一本書出來，借著火光看得認真。他低著頭，薄薄眼眸垂了下來，也多了幾分暖意。
謝小意玩心大起，壓低了聲音：“你不怕嗎？”
衛淩霄微微抬頭：“怕什麼？”
謝小意指了指隱於黑暗中神像。神像模樣本就非凡人，如今彩繪脫落，半張神性半張魔性，更是詭異。
衛淩霄平靜道：“不怕。心中無愧，不懼鬼神。”
謝小意：“……？”
還挺有文化。
可是你不是失憶了嗎？
衛淩霄像是知道了謝小意疑惑，解釋道：“書中看來。”
謝小意好奇：“看得什麼書？”
能被淩霄君拿在手中時常觀摩，應當是舉世無雙功法秘籍吧！
謝小意：好奇.jpg
衛淩霄沒有藏私，直接道：“是科考用書。”
謝小意恍然大悟：“噢……”
原來是科考用書啊，難怪……等等，科考？
他是不是聽到什麼奇怪東西？
拜托，大家都是修士，難道修士還要考試嗎？
再說，就算是要考試也應該考禦空飛行、煉製靈藥吧！
謝小意忍不住問：“你看這個乾嗎？”
衛淩霄：“我雖不記得了，但我應該是個準備趕考書生。”
謝小意：“？”
考什麼？武舉嗎？
世間該不會有人能走出淩霄君三劍吧？不會吧不會吧？
謝小意發現了，從他知道淩霄君失憶了以後，他就滿頭都插滿了問號。
這真是那位殺氣十足，一劍蕩九州淩霄君嗎？該不會是被掉包了吧？
謝小意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直接轉向了彆處：“你還記得你怎麼失憶嗎？”
聽到這個問題，衛淩霄陷入了回憶中。
“我醒來時候，在一片樹林裡，四周一片狼藉。”他慢慢地說，“其他……就不記得了。”
謝小意嘀咕了一聲：“什麼不記得了還一直跟著我。”
衛淩霄凝視著謝小意帶著白瓷麵具，麵具上倒映著跳躍火光。他說：“你認識我，而且，你是一個好人。”
謝小意：突然多了一張好人卡怎麼辦？
這好人卡發謝小意沒好意思說話，一時間，山神廟裡隻剩下柴火劈裡啪啦聲音。
沉默，是今夜月色。
衛淩霄失憶了，但給自己捏了一個全新人設，一個準備進京趕考書生。現在溫完了書，就靠在一旁草垛上閉眼休息了。
謝小意是早已辟穀修士，對於吃飯睡覺等需求已經大大減少。他拿著木棍攪動著篝火，時不時地看一眼衛淩霄。
不一會兒，衛淩霄呼吸聲就變得紓緩漫長。
他睡著了。
謝小意試探地喊了一聲：“淩霄君？”
“衛淩霄？”
沒有應答。
應該是熟睡了。
謝小意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走到了衛淩霄麵前，蹲了下來。
兩人距離很近，謝小意都能看見衛淩霄睫毛有多少根。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淩霄君生得真好看，眉眼都帶著書卷氣。若不是他已經有了夫君，應該會喜歡淩霄君這種類型。
更何況，淩霄君長得和他亡夫很像。
謝小意把淩霄君樣貌仔細品味了一番，然後伸出了一根手指，戳了過去。
就在快要戳到衛淩霄臉頰時候，謝小意停了下來。
他是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