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裡城規模比甜水鎮高上不止一個檔次。
進去以後，來來往往皆是人流，四周攤販店鋪，熱熱鬨鬨。
謝小意掃了一眼，發現街邊有著一家書店。他心念一動，對衛淩霄說：“你在這裡等我。”
衛淩霄點頭。
謝小意三兩步穿過了人流，走進了書店：“老板——”
書店老板留著兩縷八字胡，眼睛賊亮，一看就是個精明人。他看出謝小意是一隻大肥羊，連忙撇下其他客人迎了上來。
“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謝小意麵前是堆滿書櫃，看到都是密密麻麻字，一時間竟然有點頭暈：“……老板，買書。”
謝小意看起來不像是讀書人，書店老板有些吃不準他想要什麼書，於是問道：“想要買什麼書？”
謝小意摸了摸下頜：“科舉用。”
書店老板：“四書五經？”
謝小意接受了老板提議：“那就四書五經吧。”
書店老板抬手一指：“那邊就是了。”
謝小意轉過頭一看，看見了厚厚一疊書摞在一起：“……這麼多啊。”
書店老板嗬嗬一笑：“四書五經嘛，當然多啦。全套買話，給你個優惠折扣。”
謝小意遲疑了一下：“有沒有少一點？”
書店老板：“那，曆年科考真題？”
謝小意一看，又是厚厚一疊：“……”
該不會淩霄君看了這些，真能去考科舉吧？
書店老板倒是奇怪了：“您是買來做什麼？”
謝小意左右一看，狀若不經意地提起：“送人，嗯……一個書生。”
之前他心直口快，說衛淩霄考不上科舉，本來隻覺得是玩笑之語，可後來想想，如今衛淩霄身份不是淩霄君，而是一名準備科考書生。
他這樣說，衛淩霄必然不好受。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
謝小意就想著買點東西送給他，彌補一二。
書店老板明白了，摸著胡子說：“讀書人家中必有四書五經，你買了禮物送重了可不好。不如買點文房四寶，我們店文房四寶，可是四裡城出了名。”
謝小意想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看看。”
書店老板帶著謝小意去了書店一角。
這裡擺放著各色筆墨紙硯。
“這是狼毫筆，是西漠狼尾上那一撮，聚少成多，至少要二十匹狼才能有這麼一隻筆。”
“這是香筏，閨閣小姐喜歡用。”
“這……”
書店老板一番介紹，但謝小意沒一件能看得入眼。
雖然他所在神霞宗是個落魄宗門，但也見過好東西，這些……太普通了一些。
書店老板看謝小意神情就了然了，他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前些日子剛得了一件寶貝，是仙家之物……”
謝小意來了精神：“哦？是什麼？”
書店老板深諳奇貨可居道理，沒有立即拿出來，而是東扯西扯：“這寶貝得來不易，我是看客人有緣，才肯拿出來，不然是準備當作傳家寶……”
他說了一大通廢話，把期待感拉滿，這才帶著謝小意去了內室。
內室裝飾得十分有書卷氣，到處擺放著書畫，小桌上還點著一爐熏香，香氣嫋嫋升起。
書店老板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物件，鄭重其事地放在了桌上。
謝小意一看，是一件墨色筆洗，旁邊點綴著墨石雕刻成微型亭台樓閣，手藝功法巧奪天工。
書店老板：“這可是仙家之物，可養出墨女。”
謝小意仔細觀看，果然在山水間發現了一股若有若無靈氣。
書店老板：“雖然對仙人來說沒什麼用處，可對於凡間書生來說，益處頗大。用了筆洗之後，寫出文章做出詩詞都能引動天地靈氣。”
謝小意想了想，覺得淩霄君可能寫不出來什麼詩詞。
不過這山水筆洗看起來彆致，倒是可以買來送給衛淩霄。
“多少錢？”謝小意問。
書店老板豎起了一根手指。
謝小意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一百兩？”
書店老板：“……”他沉默片刻，“一千兩。”
謝小意默默地放下了筆洗。
打擾了。
謝小意：“哈哈，要不我再看看彆。”
書店老板臉上閃過一絲慌忙，緊接著肉痛說：“等等……既然你與這筆洗有緣，我可以打個折。”
謝小意：“幾折？”
書店老板又豎起了一根手指。
謝小意：“一折？”
書店老板：“……我意思是可以便宜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