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明白,這時候自己不抽手的話,這場死心塌地的戲碼才能演的更好,但,他實在是做不到。
和沈焉親密接觸,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極刑。
在男人的唇貼上自己手掌的前一秒,他的手下意識的抽離,掙脫開沈焉的掌心。
沉浸於甜蜜當中的沈焉,隻覺手裡一空,猝不及防。
溫硯麵色如常,眸光如水:“快嘗嘗這個奶油湯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男人美滋滋的臉上掛上幾分無奈:“寶貝,奶油湯哪有你香?”
“彆貧嘴了。”他舀湯的動作微微一滯,強忍著惡心才沒有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僵硬。
沈焉的眼神就像是一匹饑餓已經的惡狼,在獵捕他心儀已久的獵物。
“寶貝,你太純了,太犯規。”
純。
溫硯低眸,不免想笑,放下手中的金屬圓勺,將盛著奶油湯的碗推向沈硯,那雙狐狸眼裡的確是不夾半點渾濁:“沈大哥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男人說著,舉起湯碗將奶油湯飲儘腹中,眼神則一直黏在溫硯身上。
溫硯是不敢直視他的,畢竟他的眼神和表情,比奶油湯還要油上幾倍。
飯後,沈焉難得著急的要送他回去,說辭是公司臨時有事,得趕回去。
他當然不是這麼有事業心的人,沈明河也並不指望他成才成器,所以在公司他也隻是掛個沒什麼實權的職位罷了。
他隻是趕著去下一場趴。
這場派對裡,帥哥確實不少,各個都是盤亮條順,沈焉擁著這些帥弟弟,心裡卻不由想起溫硯。
他的臉埋進身旁人的脖頸間,想著何時才能和溫硯這樣近距離接觸。
“沈哥哥,是我好看,還是溫家那個書法家好看。”男孩貼著他的耳畔。
“他是絕色,可惜,是個絕色的木頭。”沈焉聲音懶懶,手不安分的在男孩的腰間遊.走,手腕上還赫然戴著溫硯送的那塊勞力士,“等會,你和我走。”
男人說著,張唇在男孩的頸間輕咬著。
寒潮如約而至,室外的溫度直降冰點。
溫硯待在明靜軒裡,聽著窗外寒風肆虐的聲音,看著手機屏幕裡微信不斷刷新成功的畫麵。
終於在晚上九點零八分收到了季知遠的消息:回來了嗎?
克製住秒回的衝動,溫硯勉強刷了幾分鐘的朋友圈後迅速切回聊天框:回來了,季大哥吃晚飯了吧?
大概又等了五分鐘,季知遠才回:嗯,早點休息吧,明天繼續晨跑。
溫硯抿唇,總感覺季知遠還在生氣,卻不知道怎麼問,隻敢回一個“好”。
聊天便就此結束。
他將男人的頭像點開,還是那隻大雁孤零零的翱翔於天際。
的確有點像季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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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竹青居裡,男人半靠在半開的窗沿,寒風將指縫中的煙頭越吹越亮,煙草燃燒的速度隨風勢增長。
他抬手,將煙嘴抿進唇中,猛吸上一口,辛辣刺激的白煙便融進鼻腔之間。
就這樣,連續吸上幾口後,他便將煙頭泯滅在煙灰缸中,隨即舉起手機望著屏幕裡他和溫硯的聊天框。
一直沒有新消息的聊天框。
點進溫硯的朋友圈,隻有一條三天可見的橫杠。
還有一張背景圖。
圖片裡是一副草書。
他能認出,是溫硯的字跡。
筆力渾厚,情感強烈,落筆亂中有序。
是高適的詩。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他盯著這張圖看了許久,眸色漸沉,緩緩將屏幕熄滅,轉眼望向黑蒙蒙的窗外。
又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