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1 / 2)

連柔越想越絕望,水盈盈的杏眼中沁出淚意,但她不敢哭,畢竟麵前這位驃騎將軍的脾性本就暴虐,平日裡都能讓人聞風喪膽,若是瞧見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樣,怕是更會生出怒意來。

與連柔料想的不同,伏廷將麵前女子強忍眼淚的情狀收入眼底,不止沒有感到厭煩,反而覺出幾分興味。

畢竟連氏女容貌生得好,雪膚若脂,紅唇欲滴,偏又不入俗流,瞧著就像掛在枝頭隨風輕擺的梨花苞似的。

“你膽子不小,竟敢一直盯著本將軍。”

聽到青年陰沉沉的聲音,連柔從慌亂中回過神來。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期期艾艾告罪:“民、小女子一時無狀,還請將軍見諒。”

驃騎將軍身份高貴又陰晴不定,連柔生怕自己無意中惹惱了這位貴人,連忙垂下粉頸,指尖緊緊攥著帷帽,恨不得把這物件重新戴在頭上,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男人手裡握著一隻青瓷酒盞,淺綠色的酒液散著瑩潤微光。

陪都素來多雨,但今日卻是個罕見的晴天,日光直直照在女子麵頰上,也不知是氣溫太高,還是她太過緊張,腮邊竟有幾分水痕劃過。

“將那茶方說來聽聽。”

即使知道驃騎將軍身體康泰,筋骨強健,根本用不上龍葵半邊蓮茶,連柔也不敢違拗他的吩咐,當即咬了咬牙,道:“龍葵、半邊蓮、生米仁、車前子、茯苓、路路通……”

女子嬌軟的嗓音像是甜絲絲的蜜糖,時不時還輕顫幾下。

伏廷黑眸微眯,將酒液一飲而儘,那張英俊逼人的麵皮略微泛紅,就連眼底也滿布著蛛網般的猩紅血絲,無端透出一絲邪氣。

連柔背完茶方也不敢亂動,她早就知曉這將軍府如虎穴龍潭,是為了天山雪蓮才鼓起勇氣闖一闖,哪曾想竟落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你這道方子怕不是白送的吧?”

大業百姓都聽說過驃騎將軍的雷霆手段,連柔也不例外,她沒膽子當著這位的麵扯謊,隻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小女子的母親體弱多病,若想根治,必須以天山雪蓮做藥引。”

伏廷薄唇微

挑,回憶起自己在那座破落小院兒養傷時聽到的說辭,眸光更顯冷冽。

怪不得這女子非要給貴人獻藥,原來並不是看重保家衛國奮勇殺敵的軍士,而是盯上了價值千金的天山雪蓮。

“連柔,你覺得區區一道茶方能比得過天山雪蓮嗎?”

連柔沒料到能從驃騎將軍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不過以驃騎將軍的能耐,想查到她的身份並不算難。

想起那些可怕的傳言,她眼底積聚的水色更濃,險些沒哭出來。

龍葵半邊蓮茶這道方子金貴就金貴在它能緩解噬身毒的毒性,但眼下驃騎將軍沒中毒,茶方的價值就打了個折扣,哪裡能比得上天山雪蓮?

少女麵頰先是漲紅,又刷的一下失了血色,她張了張口,怯生生道:“是小女子異想天開,還請將軍莫要理會小女子的胡言亂語。”

連柔的視線一直落在身前那方正青磚上,連伏廷何時站起身都沒注意,等男人逐漸走近,她才感受到那祲威盛容的氣勢,更覺欲哭無淚。

她顫了顫,比鵪鶉還膽小,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便聽到青年說:

“若本將軍準你異想天開呢?”

連柔愕然地抬眸,隻覺得自己聽錯了,驃騎將軍怎會說出這樣的話?莫不是她被曬昏了頭,產生幻覺了吧?

“你不想要天山雪蓮?”伏廷挑眉發問。

連柔雖然怕極了這人,卻忘不了前世母親彌留之際承受的痛苦,她身為女兒,總要為自己的生母做些什麼,便用力點頭:“想。”

“我曾聽說,前朝有位富商讓細骨輕軀的女子在沉香屑上行走,若不留下腳印,則可得一筆厚賞,你要是能做到這一點,就可以拿走天山雪蓮。”

伏廷還記得眼前這女子與丫鬟的對話,主仆倆都沒見過世麵,覺得連氏女那雙腿生得好,雖不見得能有多好,卻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半晌沒得到答複,伏廷心生不耐:“你不願意?”

有了上輩子的經曆,連柔雖然膽小,卻並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在意名聲,她急忙道:“小女子願意的!”

伏廷拊掌,隻見一名穿著灰袍的侍衛走到近前,青年衝著他低聲吩咐幾句,沒多久便有人搬來了張灑滿沉香屑的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