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2 / 2)

奴仆沿著石橋離開後,連柔咬著下唇,不斷思索著,她身量纖細不假,但若是鞋底、裙裾刮蹭到碎末,依舊會留下痕跡。

她隻猶豫了片刻,便背對著驃騎將軍坐下,雙手環抱膝頭褪去鞋襪,爬到床榻上。

沉香碎屑都如綠豆那般大小,形狀不一,表麵又格外粗糙,連柔甫一踩在上麵便無意識皺了皺眉,但她完全不敢抱怨,掌心滲出的濕意在裙衫上留下道道印痕,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前走,生怕在沉香屑中顯出腳印。

由於太過緊張的緣故,女子鼻尖還掛著細細汗珠兒,金燦燦的陽光照在白皙小臉上,十分引人注目。

伏廷好整以暇地看著連柔,等女子順利穿過拔步床,赤足站在亭子裡時,他才瞥了一眼,漫不經心道:“確實沒留下腳印。”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去洗乾淨,莫要弄臟了本將軍的地方。”

連柔不敢出聲,依言走到石階前,將足尖探入清澈見底的池水中。

冰涼的水珠浸濕褲管,輕薄布料逐漸變得透明,緊緊貼在小腿上。

饒是伏廷眼力極佳,隔著一層衣裳也僅能大致瞧見輪廓。

那雙腿確如丫鬟所言,能稱得上纖長筆直,肌膚也隱隱透出幾分牛乳般的色澤。風一吹,半透明的布料積成皺褶,略抖了抖,襯得白玉的膚色愈發晃眼。

伏廷屈指輕叩桌麵,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連氏女膝蓋上應當有一塊桃花狀的胎記,現在恰好被垂墜著的裙擺遮住,並沒顯露出來,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模樣。

這會兒連柔足心沾著的沉香碎屑已經洗乾淨了,她垂眼看著水麵,衣角浸著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淌。

即使沒抬頭,她也能感覺到有兩道灼熱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像燒紅了的炭,燙的她手足無措。

連柔怕極了這人,她不敢上岸,腳還是濕的,要是沾濕了亭內鋪著的青石板,指不定又會礙著驃騎將軍的眼。

她坐在地上愣神的功夫,方才那名侍衛捧著一隻木匣走到近前。

連柔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猜測裡麵盛放的就是天山雪蓮,有了這味藥引,她娘肯定能好起來!

“你過來。”

伏廷招了招手,濃眉飛揚,神情淡漠地望著

麵前的女子。

想起木匣中的物什,連柔繡鞋都顧不得穿好,直接趿拉著小跑到他跟前,蒼白麵頰浮起一層薄紅。

“軍中還有將士中了噬身毒,那道茶方我收下了,這株天山雪蓮是給你的報酬。”

伏廷治軍最講究“賞罰分明”四字,連氏女雖然另有目的,但到底解了他身上的劇毒,還將這張方子獻到將軍府,讓大業日後不至於再受到北魏的掣肘,功勞不小,天山雪蓮賞給她也算得當。

來之前,連柔本以為此行定是九死一生,可為了保住母親的命,她彆無選擇。

世間沒有人不怕死,她也不例外,現在能從有惡鬼之名的驃騎將軍手中順利拿到天山雪蓮,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連柔鼻尖泛紅,張了張口,好半晌才道:“將軍宅心仁厚,多謝您賜藥,連柔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伏廷意味不明地哼了聲,瞥了連柔一眼。

“讓葉老隨她回去,給人看診。”

折騰了這麼久,連柔出了不少汗,原本清淺恬淡的梨香變得濃甜馥鬱。

連柔嗅到身上的那股香味,再看看驃騎將軍逐漸冰冷的容色,她嚇得渾身發抖,生怕自己會如同傳言那般,因為香氣不合貴人的心意而丟了性命。

她緩了半晌,才試探著開口:“將軍,小女子出身長夏伯府,按照輩分而言,應當喚您一聲舅、舅舅。”

連柔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身份,就是希望眼前的驃騎將軍能看上長夏伯府的麵子上,饒她一回。

那股甜梨香不像以往的脂粉氣那般令人作嘔,因此伏廷也沒有動怒。

他垂眸看著麵前的女子,也許是太過羞窘的緣故,連氏女麵頰通紅,兩隻手緊緊攥住衣角,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幾分緊張。

可惜伏廷並不是憐香惜玉的性子,他冷笑一聲:“舅舅?誰是你舅舅?”

說完這句話,男人昂首闊步離開了亭子。

伏廷走後,此處隻剩下侍衛和連柔二人,侍衛見她臉色忽青忽白,好心轉移話題說:

“連小姐不必擔心,葉老是咱們大業有名的神醫,有葉老看診,再配上這天山雪蓮,定能調養好令慈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