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1 / 2)

看伏廷那架勢,是想要了蘭漪的命。

馬蹄迎麵而來,蘭漪腦袋一片空白,她額間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偏偏僵住了手腳,動也不能動。

伏廷的坐騎從蘭漪頭頂越過,他掃都不掃癱軟在地的女子,瞥了眼侍衛,聲音冰冷:“將人關進牢中,好生審問。”

幾十年前,北魏曾兵臨建業城下,鎮北軍駐紮於城內,守著大業的國都,那會兒伏老將軍曾在城中設了一座軍牢,若有人觸犯軍令,就會被關在不見天日的軍牢內。

聽到將軍的吩咐,伏勳抱拳應是。

他衝著於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分立左右,拖拽著蘭漪的胳膊,將人扔到馬上,直奔軍牢的方向行去。

不管蘭漪究竟有何目的,她都不敢在軍牢中撒謊。

伏廷掀了掀唇,闊步走進府邸。

連柔坐在窗前,恰好瞥見門外晃動的黑影,即使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她也知道是伏廷回來了。

男人推門而入,走到小姑娘身邊,指腹撚了下她的耳垂,嗓音微啞:“你猜本將軍剛才遇見誰了?”

連柔仔細想了想,試探著問:“蘭漪?”

“她跪在馬前,說想留在將軍府,伺候在你我身邊。”伏廷眸色深幽,忽而俯身,低聲道:“這次權當長教訓了,下回離這種人遠些,免得你被人賣了還幫著她數錢。”

連柔抿唇不語。

其實最開始見到蘭漪時,她不是沒起過疑心,但不管這名女子究竟有何目的,都是鎮北軍舊部的血脈,不該呆在樂坊中。

這才動了惻隱之心。

想到蘭漪的到來可能與秦琰有關,伏廷又氣又有些泛酸。

連柔分明沒和姓秦的見過幾回,那人卻像魔怔了,不僅親自登門提親,還在背地裡使手段,千方百計想奪走他的妻子。

伏廷心裡憋屈至極,他猛地將連柔打橫抱起,抬腳往臥房的方向走去。

“舅舅。”

連柔下意識抱緊青年的脖頸,周身縈繞的甜梨香隨之拂動,猶如最奪人神智的烈酒。

“嶽母早就跟寧睿晟那老狐狸和離了,與寧家的關係既已斷絕,還叫什麼舅舅?”

說這話時,伏廷腳步頓了下,風將簷上堆積的碎雪吹落,覆在他眉間。

望著這人的輪廓,連柔隻覺得自己心跳得極快,嗓子也有些發乾。

紅唇開了又合,好半晌她才喚道:“阿廷。”

伏廷眸光微動,故作鎮定,“下回記得,不準叫錯。”

連柔點了點頭。

她被青年帶到臥房,一切到達極致時,連柔突然想問問伏廷到底患了何種病症,才會讓他說那樣的話——終此一生,再無子嗣。

但她還是沒有問出口。

*

北魏使臣到達建業前,連柔去了趟公主府。

早些年,月娘曾在府邸後園中栽種了許多梅花,姿態各異,花瓣伴隨著細雪款款而落,那幅場景極美。

此刻連柔坐在竹亭內,手裡捧著湯婆子,她衣裳穿得厚,倒也沒覺得冷。

長公主的手放在薰籠上方烘烤著,她輕聲道:“再過幾日,北魏使臣就該進京了,他們前段時間才吃了敗仗,應該不會刻意生事。”

每回聽到“北魏”兩個字,連柔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她擰起眉,指尖似有若無地從湯婆子上劃過,微燙的溫度令肌理泛紅。

前世這時候,長夏伯府剛敗落不久,沒有天山雪蓮調養,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就算連柔一直悉心侍奉,也止不住她生命流逝的進程。

因為母親病故,連柔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與北魏有關,她隻朦朦朧朧聽人提過一嘴,偏偏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少女眉心越蹙越緊,長公主雖看不見,卻能察覺到她壓抑的情緒,忍不住問:“柔兒因何煩擾?”

“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連柔道。

“萬事萬物自有緣法。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你莫要擔憂。”

盲了眼後,長公主經常默誦一些道家典籍,心境倒是比之前開闊許多。

連柔輕輕嗯了一下。

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吵嚷聲。

連柔暗自奇怪,月娘好歹也是陛下的親生妹妹,怎麼有人膽敢在這裡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