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溫時意始終沒有起身,他隻是滿目驚慌的看著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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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歡的心裡很亂。
拎著裙擺步下漫長的台階後,她的手終於在顫抖中卸了力道。
渾身力氣像是被抽乾了,陸時歡咬著唇瓣閉了眼,將最後兩滴淚擠出眼眶,然後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的身影在烏雲蔽月的夜色下,於路燈昏黃燈光間忽明忽暗,漸行漸遠。
台階上的溫時意隻心平氣和地看著,靜等陸時歡回頭。
他不信陸時歡會真的與他分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在一起以後他待她那樣好。
陸時歡怎麼可能舍得跟他分手?
他看著陸時歡磨磨蹭蹭下了台階,看著她越走越遠……終於在快要看不見的時候,溫時意心慌了。
垂在腿側一直攥緊了拳頭的手有鬆動的跡象。
溫時意的腿腳也跟著鬆動了,有往台階下挪動的傾向,卻被關定成一聲急喚成功阻止了。
“時歡呢?你沒追上她嗎?”
關定成一副剛從裡麵追出來的焦急模樣,揪著眉,語氣裡滿含擔憂。
被叫住的溫時意愣了一下,靜靜凝著空寂無人的前路,最終收回了腳步。
“她說她累了,要和我分手。”男音低沉,不比平日裡肆意桀驁。
關定成看見了掉在花壇那邊地上的戒指,替溫時意撿了回來,遞給他:“你彆多想,我猜時歡她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你和高明玥接吻這件事。”
“你跟她解釋了嗎?”
“嗯。”
“她還是生氣了?”
“嗯。”
關定成皺眉,見溫時意遲遲不肯接過戒指,便把戒指塞進他手裡,“等等看吧,或許時歡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女孩子嘛,吃醋鬨脾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不濟,你就再委屈一下自己,買點禮物去哄哄她。”
委屈。
溫時意咬住了這兩個字,那滿心悵然若失,很快便被新的想法貫穿了。
他舉起那枚鑽戒,細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似自嘲:“我還要怎麼委屈自己?”
“定成,我大二出道,至今也有三年了。”
“三年裡我為了她讓自己受的委屈還少嗎?”
溫時意想起自己為了陸時歡推掉的那些劇本,要麼是知名導演操刀的口碑作品,要麼是時下爆紅的IP大劇。若不是顧及到陸時歡的感受,若不是他承諾過她,溫時意又怎麼舍得推掉那些劇本。
“定成,你說陸時歡她是不是被我寵壞了?”
“以前她暗戀我的時候可乖了,從來不會與我這樣發脾氣的。”
“和高明玥接吻是我的錯,可她怎麼能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呢?”
“我是個藝人啊,我沒法為她守身如玉的,但我為她守住了自己的心,這還不夠嗎?”
男人喃喃著,似是借著酒勁,把埋藏在心裡許久的那些怨念全都發泄出來。
關定成在邊上聽著,不時安慰幾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三年裡你為時歡做出的退步,做兄弟的我都看在眼裡。”
“我若是你,必定不能做到你這般處處考慮她的感受。”
“或許時歡她是有些恃寵而驕,但你若真的非她不可,便還是去哄哄她吧。”
溫時意搖頭,將那枚鑽戒握於掌心,眼神迷蒙地看著天際漸漸從烏雲後露出臉來的彎月。
他語氣輕蔑不屑,“誰說我非她不可了?”
“既然她要鬨脾氣跟我分手,那便由著她去。”
關定成微驚,後擰著眉一臉憂慮,“可今晚這件事,確實也傷了時歡的心,你要不……”
“不要。”溫時意打斷了他的話。
他不會再委曲求全,也不會再為陸時歡退步。
過去的三年裡,他已經為她犧牲了太多,實在是受夠了。
或許陸時歡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身為藝人的他,會親吻彆人的事實。
但溫時意相信,時間會治愈她。
他要做的隻是耐心等待,等陸時歡想通並包容他。
溫時意對此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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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月華從烏雲縫隙間墜落到人間,薄薄打了一層光暈在陸時歡臉上。
她這會兒在出租車上,降下了後座的車窗,歪頭靠在車窗上吹風。
想來是打算讓風吹走她所有的煩惱憂愁。
可惜夜風解不了憂愁,唯酒精能短暫麻痹五感。
於是陸時歡給好閨蜜謝淺發了消息,約她出來喝酒。
末尾她又讓謝淺把她哥謝深帶上。
一個陪她爛醉,一個給她倆當保鏢。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