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吊門環(2 / 2)

老劉高瞻遠矚,讓我這個笨慫打小就端上了過上幾十年都是鐵飯碗的飯碗。

我性子慢又安於現狀,先天性營養不良造成的問題之一就是我反應慢腦子笨,一天天稀裡糊塗的過著,一切似乎不好不壞,就像我的成績,得過且過。

老劉十分讚同,他也覺得不能強求一個猴兒去學人說普通話。

我心裡想著這是什麼破比喻,嘴上說著比喻的真妙。

但作為普通人,雖然學上的平平淡淡,但對小時候的我來說,還是有很多讓小孩會感到惆悵的大事。小學班上我極力不提自己的由來,但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同學不知從哪知道了我是孤兒,沒有爹媽沒人要,改編了歌給我唱著聽當做調侃,那時候說不難過都是假的。

現在當然不會。

我從不好奇爹娘是誰,我沒有爹娘,我的爹娘就是老劉。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有的人注定會成為彆人幼年階段的避風港,即使他對我放任自流,但他乃至整個殯儀館,讓我永遠感到安心。

這就是我的歸宿。

我不怨生我的爹媽,人都有難處,我見過許多夭折的小孩,想得明白這些道理。

我不是幸運的,沒能死了一了百了,僥幸活下來,就將就活著吧。

唯一在我短暫停下腳步以後會花點時間想一下的,隻有我來乾什麼,我又能乾什麼——這個玄學的問題。

我歸根於自己太年輕,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惆悵,換句話說就是——吃飽了撐的。

在彆人眼裡我深居簡出,像是一縷鬼影,沒人弄得清楚我的身世,平凡生活裡的絕佳調味,他們當然最愛打聽這些——所以很快我擁有了關於自己的都市靈異故事。

這故事是這麼傳的。

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殯儀館收了一起嚴重車禍的兩位死者,死者是一對夫妻,他們在車禍現場就當場死亡,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這一家三口都死了,男性死者姓江,女性死者是一位孕婦,所以嬰兒也應該是胎死腹中。

傳的多了人們會自動把不符合邏輯的地方補充完整,所以還有後續:

車禍那天晚上就有醉鬼看到,有兩個鬼影對著殯儀館長跪了一宿,有一個是和那個孕婦穿的一模一樣花裙子的女鬼影子。

有模有樣。

這撲朔迷離又莫名其妙,聽著就很不唯物主義的故事成為了人們時不時想起來就再添油加醋幾句的又一詭異談資。

有我這麼個“當事人”,它的真實性不需要考證也能成地區隱秘鬼故事之一。

主要是信得人不少,然後越傳越玄乎。

所以還有人喊我鬼娃。

我覺得這個稱呼太土了。

怎麼不是末代幽靈或者絕命鬼王之類的,多酷。

陝西人取名真的很隨便,早期小孩生下來沒什麼講究的名字,胡叫一通,男的叫狗娃,女的叫貓娃或者咪娃,生下來多少斤就叫張八斤,李七斤,或是白花花,劉草草,有的長大了結婚時候才會再起個正式點的名字,有的是寄托了家長的期盼,×傳根,×招娣,×耀祖,×拴柱等等,幸運一點家裡多少有點底子的,是由父母用白糖或者精米白麵請了村裡文化人或者根據祖宗祠堂的家譜定名字。

老劉一直有點可惜撿到我為什麼有個名字,這樣就不能叫李大寶。

李大寶是陪老劉很長時間的看門狗的名字,我一歲多的時候死了。

合該由我繼承名字似的。

所以我總得感謝扔我的素未謀麵親生父母的唯一一點,就是雖然丟我,但好歹提前給我準備了個普通而正常的名字。

老劉是個光棍,還是個技能點滿的光棍,他年輕時候很厲害,因為家裡窮他就什麼都學什麼都做,所以樣樣精通,半吊子出身卻是專業的做屍體修複和防腐入殮,眼神特毒技術特好,所以年紀輕輕就被聘請去做顧問,業務能力極強,帶出來許幾個徒弟,所以現在都還時不時被請過去做特邀專家。

關於老劉的八卦是:據說老劉年輕時候人長得正直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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