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無名屍(2 / 2)

人死亡的一個瞬間,肌肉立即強硬、收縮,並迅速變的僵硬,將肢體固定在臨死前的姿勢。

屍體痙攣可以是局部,也可以是全身的。

局部屍體痙攣是肢體的某些肌群保持臨死的某一個狀態,比較多見,全身屍體痙攣比較少見,我就從沒見過,這和死亡之前短時間的心理和身體狀態也有關,收到刺激有一定概率會出現。

大部分我能接觸的遺體不會出現這個情況,某些特殊的遺體會出現,對法醫參考調查刑事案件比較重要,民事喪葬之中一般見到的不多。

我一邊不知所措的冒冷汗,一邊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著,試圖合理解釋我麵對的情況。

這又不太可能,這是屍體僵硬維持的狀態。

不過萬幸,在我跑神的這段時間裡,我沒動,感謝它也沒動。

外麵響過貓頭鷹的聲音,由遠及近又遠去,從窗外略過,我一下子魂歸本體,腦子清醒了。

嘖,不管怎麼樣,最後都是自己嚇自己。

僵持半天,我還是動了,起身鎮定心神,向它走過去。

它一直安靜的維持這個姿勢沒動,我把對方頂著的布揭下來,想看看這位還有什麼沒完成的遺願,或者對人世間還有什麼留戀或者執念,能讓人家掙紮著坐起來,然後我看到了兩個空洞的眼眶。

啊呦。

眼珠子麼得了。

這屍體奇怪的特征難得勾起了我的好奇,隨手摘下來旁邊的記錄簿開始翻翻。

上麵寫的潦草簡單,這是具超時卻無人認領的屍體,這種不算多見,但每年也不是沒有。

這個時候被山裡的村民發現,應該是被周圍秦嶺大山裡的水,順著河一路衝出來,最後擱淺到岸邊的。

身份猜都能猜出來,應該是哪個高校的學生、戶外探險家或者是什麼藝術家、攝影師之類,去戶外旅遊、寫生、徒步、拍攝什麼的,不知道什麼原因不按規定的路線行走,沒有專業的向導,或者同團隊走散,走進未開發的區域,結果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然後夏季山裡降雨量大,隨隨便便就彙集出來之前沒有過的河流,衝掉走過的路,高齡樹木橫行,加之行走間沒看清腳下,失足落水淹溺或者被困住得不到救援而死的,不是高海拔地區使人行為不謹慎,加之心理僥幸造成失溫,都會讓人輕易死亡。

本來進化掉體毛的人相比於有濃密毛發和尖牙利爪的動物,在複雜的野外就更危險。

屍體全身滿是傷口,多處骨折且眼珠為何缺少的原因不明,另外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一般能到這裡的屍體,都是已經由公安拍照登記過,並且超時無人認領,準備火化方便存放的。

大張應該是本著職業操守,可能不忍心人都死了,不但沒有聯係到家屬還要早早燒掉,以及把他作為常規的練習作業來簡單做了縫合,說不定他是真有啥急事才離開,結果給忘了沒把人家放回去,而自己又再沒能回來過。

我看看屍體上的那些縫線痕跡,嘖嘖稱奇。

即使能理解大張畢竟剛剛上崗沒多久,什麼還都差得遠,我以為當初隻有我開始縫合的時候,技術已經差的極致,卻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差的。

我雖然沒見過大張縫出來的其他成品,但就算是這具屍體實在無人認領,可這縫的,也太差了吧。

怎麼能這麼醜。

要拿老劉話說,他拿腳縫的都比我們手縫的好。

丟先人。

秦嶺的風景確實好,沒啥可質疑的,中國的南北分界線,景觀獨特。

風水學上還被推崇是華夏文明的龍脈,還有很多珍稀的動物植物,像什麼朱鹮大熊貓金絲猴紅豆杉,印在課本上老師給我們從小說到大。

‘太白積雪六月天’的著名太白山;道教聖地的終南山;五嶽之一的華山,都很著名,聽宣傳得久了,我都能娓娓道來。

我住的地方離秦嶺還算挺近,雖然從沒有真正去過這些景點,但我如果遇到外地人,還是不會吝嗇我對秦嶺的讚美的。

秦嶺的風景獨好也是大部分人公認的,每年都會有很多采風寫生攝影旅行的驢友或者藝術家組團去,然後總會有那麼幾個失蹤的案例,這好像就是一種定律,沒有哪年沒有出現過的。

特彆是現在逐漸的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去旅行,旅遊業也在發展,不知道是年少輕狂還是對自己過於自信,我從小到大都記得,每年這個時候,和老劉吃飯的間隙就會在廣播裡聽到尋人啟事和官方救援報道,鼓勵周邊村民多多注意,鼓勵民間團體參與尋找。

迷信的村民則說是因為山神需要祭品,這些人是被冥冥之中選中的。

一旦出現人員失聯,官方就會立即出動警察、綜治隊員、消防員、醫護人員和有經驗的登山隊、救援隊救援人員前往搜救,運氣好的救上來還活著,就趕緊送去醫院搶救;運氣不好的就是半路不幸救治無效身亡或者找到了遺體就通告是遇難了,直接送來我們這;最不幸的一種情況就是,隻找到了遺物或者壓根就找不到任何線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統稱失聯。

儘管每年都有相關搜救報道,進山旺季也有規勸的信息鋪天蓋地,但還是每年都有人趨之若鶩,總有人會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危險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這種搜救往往伴隨著一定概率的搜救者的犧牲。

更有被營救上來的人轉嫁怒火,明明是他們自己不聽規勸,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被困住,被營救了不反思自己的行為,不表示感謝,反而指責、投訴、控告營救人員不專業、不及時,這種營救隨著矛盾升級,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