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洋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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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我嚇得一激靈,直接蹦了起來!

倒也沒有嚇得跑出去的程度,我哆嗦著穩住精神!

聲音出現的實在突然,確實給毫無防備的我嚇了一跳,五臟六腑差點移了位。

剛剛我在裡麵呆了那麼長的時間,做測量工作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這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墓室,讓我以為村民流傳的那所謂女子唱戲的聲音,不過是村民的幻聽,或是彆的突發情況導致的精神聯想,再不濟就是那幾個村民說謊。

沒想到是真的!

那戲腔聲音很不真切,而且斷斷續續,一會是正常而有節奏的,一會是扭曲的,偶爾聲音還非常尖細,嚴重失真,讓人耳朵發疼,簡直就是聲波武器。

因為一開始出現的太突然,聲音衝擊的我腦子直發蒙。

平時不怎麼聽戲,我對曲目一竅不通,聽曲調節奏不是經常能從老劉廣播裡聽到的秦腔,也不像京劇或者豫劇,聽不清說的什麼內容,而且聲音怪得很,聽起來像是唱戲的人精神不正常,是個瘋子,一會極度悲傷,杜鵑啼血般的哀鳴,一會神態癲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唱戲的人獰笑起來!

簡直魔音貫耳,使人降智的聲音往我腦子裡直衝!

我抱頭不受控製的蹲下,感覺有東西在對我的腦子淩遲,耳朵疼,頭痛欲裂!

為什麼有人在這裡麵唱戲?

逗我呢,誰在這裡麵唱戲?在墓裡麵唱戲?

唱給誰聽?墓主人嗎?

這能叫做唱戲?

唱陰間的戲吧?

令人失魂的笑聲好不容易過去,又是那一副怪模怪樣的唱腔,那腔調還是悠悠咽咽,一副半死不活的瘋樣。

我打著手電緩過來,全身僵硬著慢慢回頭,那一刻我身後可能是什麼情況,能想的我都想過去了,我甚至以為墓室裡麵會憑空出現一個盛裝打扮的青衣戲子,站在我身後咿咿呀呀,然後在我轉頭的瞬間張牙舞爪的突然過來和我貼臉!五官猙獰或者血肉模糊的嚇我一跳!

就像常規的鬼片裡麵會出現的那樣。

我緊緊靠著牆壁慢慢回頭——沒有鬼貼臉。

我的身後似乎一切如常,裡麵的墓室正中間擺放著棺材,還有兩邊的小龕擺放著冥器,其餘地方空蕩蕩的——什麼變化都沒有。和我剛進來那會,以及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大體看起來也沒什麼變化,隻是由於外麵天黑了,光線發生變化,變得暗了一些。

這個戲曲唱腔忽大忽小,在這個還算空曠的空間裡,由於沒有很多能吸音的東西而不斷反彈,產生了陣陣回音,一時之間辨不出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分不清聲源具體在哪。

在這荒郊野嶺,無端讓人瘮得慌。

我搓了搓胳膊上不受控製而竄出來的雞皮疙瘩,四下裡看了看,外麵已經幾乎沒有能照到墓道口的光線了,看樣子天已經完全黑透。

我重新走進墓室內,這怪聲因為本身的突發性和詭異性,隻是對人在一瞬間有恐嚇作用,聽力上有一定衝擊影響,隻要強行控製住精神去忽略聲音,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傷害。

我強忍不適,捂著耳朵在墓室裡來回又轉了一圈,想仔細去分辨這個聲音的來源。

剛才站在墓道口那會,聽起來這聲音像是從棺材裡發出來的,但現在用聽診器在棺材四處聽了聽,我確定這個怪聲並不是棺材裡發出來的。

我又去墓室的四處轉了轉,反複確認,仔細趴在周圍牆上聽了一會,終於確定,這怪聲是從沒有鑿出小龕的,正對墓道口的那一麵牆壁裡發出來的。

有人卡牆裡了?

我一時覺得好笑。但我笑不出來,

最可能的推測是,牆後邊還有一處空間。

外麵這個墓室有可能是假的。

也有可能這是一個合葬墓,裡麵是另一個墓主人。

我用刀把試探的敲了敲這麵牆,牆壁敲起來感覺有一定的厚度,確實有不完全的回聲夾在戲曲聲中,卻聽不真切,我不太懂回聲測距,而且牆壁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厚的多,所以也沒聽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據說經驗豐富的人可以根據牆壁傳來敲擊的回音,就可以知道牆裡麵空間的大小,牆壁的薄厚,裡麵有沒有東西,甚至還有更厲害的師傅一聽聲音就能知道裡麵空間大小,都有什麼東西,東西的輪廓、材質和具體有什麼等等;火車鐵路叮叮當當敲的那些工人,就是通過聲音判斷鐵軌有沒有問題;還有依據蝙蝠次聲波原理的雷達,道理都差不多。

當然我沒見過這麼神乎其神的技術,所以覺得不大可信,這種能力也許存在,但如果說人都沒進去,就能知道裡麵具體有什麼,有點太——嗯,誇張。

考古方麵涉及的知識多且龐雜,除非有幾十年專門針對這種類型墓室的實地考察經驗,不然靠聽就能聽出來,我覺得不那麼靠譜。

如果真有這樣的技師,那不投身考古我覺得簡直是屈才了。

這已經是民國初期的地方墓,不排除裡麵是不是存在什麼機關,墓主人藏了什麼東西。

記得以前關中一帶,甚至其實各地應該都有,大地主、大財主為了防止家中過多的財物引起土匪覬覦,除了基本的防範措施就是挖各種地窖藏東西;同時配備專門的保鏢或者給長工配槍火武裝,做訓練和定期巡邏;還會修假的墓,把珍貴的東西藏在裡麵,甚至在混戰時期為了避免被波及,會帶著家人藏在裡麵;還有一些家境一般的,走個空子,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家裡的貴重東西藏在他們祖輩曾經住過,但現在用來做牛棚的窯洞裡。

我在牆上四處尋覓,到處找法子看怎麼才能弄開這麵牆,可惜毫無發現,沒有頭緒的在牆壁邊緣胡亂敲了敲,一些碎塊被我敲了下來,我撿來看,發現那些竟是水泥的。

我把牆皮磕掉了。

這時候那詭異的戲曲聲突然停了,四周又恢複了安靜。

水泥並不是近幾十年才有的。

水泥以前叫洋灰,清光緒年間的河北地區,好像就成立有洋灰公司,所以水泥出現在這個時候好像也不算奇怪。

但出現的地點,卻是在這深山裡頭,在一個沒有方便交通又比較閉塞的山裡麵,竟然有個水泥砌牆的,牆麵還算抹的平整的墓,墓主人著實有點讓我摸不著頭腦。

我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在乾什麼。

擾人心智的怪聲消失的突然,我蹲在地上,甚至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好像是我冒昧打擾到了牆裡麵,沉浸於自己歌聲的人,而裡麵的人也意識到外麵有人在窺探。

安靜的環境反而更詭異嚇人。

也許這個家大業大的大財主,日常生意中也有販賣水泥這一項,同時又覺得洋灰實在便利好用,於是給自己母親修墓的時候順便用水泥把牆砌了?

“呦,這位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