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工樓裡，幾張桌子合並臨時搭建出來的辦公室中，郜葉霏側身坐在一側，靜靜聽著其他幾人商量接下去集訓的事情。
聽著那穿耳魔音，郜葉霏抬頭，以眼神詢問甘苑怎麼回事。
“我們要考試，題目我都不會……”甘苑顧不上其它，趕緊飄到郜葉霏麵前。
郜葉霏挑眉，“自己想辦法。”
“你以為我為什麼不會？”甘苑雙手叉腰，“要不是因為之前雙慶的事，我直接昏迷了一個月，我會什麼都不會？”
這一點甘苑倒是沒說謊，所以他說著這事，都有些委屈起來。
這次還真的怪不了他。
他成績雖然算不上很好，但上課還是很認真的，要不然之前他也不會找郜葉霏補課，而是直接就讓郜葉霏幫他做試卷了。
“昏迷？”郜葉霏並不知道這事。
甘苑道：“之前雙慶炸了的時候，是胖寶救了你們。因為那次，我直接昏迷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前段時間才醒，真的，你不信可以去問。”
頓了頓，甘苑趕緊又軟軟保證，“你放心，事後我一定會好好補習的！”
郜葉霏眼神深邃，那段時間，他一直頭痛。
他雖然也猜測這可能和甘苑有關，但一直沒有直接證據。現在，一切倒是變得合理。
“要考什麼？”郜葉霏低聲問，算是同意。
甘苑立刻喜滋滋的把自己剛剛記下的題目報了一遍，郜葉霏聞言，他思索片刻，很快低聲報出答案。
關於異界，關於異獸，郜葉霏知道得比任何人都多。
甘苑喜滋滋的記完答案，趕緊跑回去寫，然後又背下新的題目，重新出現。
因為時間緊，他們沒像之前那樣一天考一科，而是一次性的要把所有科目都考完。
甘苑兩頭跑，一開始挺順利，但隨著題目變化，郜葉霏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你行不行啊？”甘苑把下巴放在桌麵上，看著郜葉霏望著麵前的題目發呆，他已經好一會沒動靜。
郜葉霏看了甘苑一眼，繼續看向題目。
甘苑新帶過來的題目是一道異獸學的題目，題目很深奧，涉及到武器、數學以及各種變數。
“不會就說，我又不會笑話你。”甘苑飄起來，他嘴上說著，臉上卻都是期待和幸災樂禍。
說實話他還挺開心，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郜葉霏不會什麼東西，他還以為郜葉霏真的無所不能。
“你先回去做其它。”
見郜葉霏不承認，甘苑也不介意，眨眼就消失。
“元帥？”錢振軍看過來。
郜葉霏抬眸。
“您剛剛說什麼？”錢振軍隱約聽見郜葉霏好像再說話。
郜葉霏想到什麼，臉色一變，他把手中的題目舉了起來，錢振軍愣愣接過。
題目在眾人手中一一傳閱，郜葉霏靜靜看著，等待答案。
五分鐘後，錢振軍望著麵前的題目愁大了頭，他開始後悔起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多嘴。
那題目每個字他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他卻根本看不懂。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他們早就已經把當初老師教的東西，全部還給老師。
讓他們上陣殺異獸，他們行。讓他們做數學題，研究子彈飛出去的速度受到的阻力以及殺死異獸的可能，還不如讓他們上陣殺敵。
郜葉霏看向錢振軍，錢振軍額頭上汗都出來。
郜葉霏又看向沈南和。
沈南和開口，“這個……這開槍麼，找準指扣按下就行，打準了就成，還管它受什麼阻力，吹什麼風……”
其餘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郜葉霏危險眯眼，他要是做不出來，甘苑肯定免不了要笑話他一頓，“做不出來的，以後每天安排十套卷子。”
“元帥……”眾人想哭的心都有了。
錢振軍更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讓他多嘴，他沒事乾嗎要去問那麼一句？
甘苑再回來時，會議室中的氣氛變得很是奇怪，“這是怎麼了？”
郜葉霏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甘苑看看沈南和他們，跟著飄出去，“你們開完會了？”
“考完了？”
甘苑反應過來，連忙報上新的題目。
聽完答案，甘苑回去之後，他才想起來郜葉霏好像還欠他一道題。
考完異獸學，接下去是地理學，這個在郜葉霏這裡沒難度，他很快就給出答案，讓甘苑都沒時間去思考他之前那道題哪兒去了。
白南這邊忙著考試時，一高和西海已經開始轉移，他們五所學校分兩批過去軍區的異界。
白南考試考完時，一高和西海已經過去。
成績第二天就全部出來，成績公布，看到甘苑那成績，眾人都瞪圓了眼，就連魔鬼王都有些詫異。
甘苑卻做賊心虛，不敢太囂張，乖乖夾著尾巴做人。
躲過來自魔鬼王的惡意，甘苑順利的在第三天坐上了飛往軍區異界的飛機。
人太多，所有學生按照年段分機，他們二年級都在一起。
一上飛機，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即使旁邊還有個魔鬼王在虎視眈眈，也依舊壓不住眾人的心。
甘苑沒有加入他們，他一上飛機就閉上眼睛，去找郜葉霏補習。
雖然他這次考試安全躺過，但誰知道魔鬼王會不會突然腦抽讓他重考，或者補上之前的月考。這一考，他保準露餡。
同一輛飛機上，甘苑飄在空中看著郜葉霏，郜葉霏正不急不緩的用簡練的語言，說著書上的內容。
甘苑一邊聽，一邊走神，他是真的很難想象郜葉霏這樣的人居然會喜歡上他，還喜歡得這麼深……
下了飛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不遠處的裂縫吸引，包括甘苑。
這裂縫並不在城市當中，而是在一片荒蕪的草地中，四周並無山峰，隻零星幾棵歪歪扭扭的老樹。
軍區在這邊建立基地，基地很大，甚至比軍區總部都大。基地外的空地中，他們遠遠就看見很多穿著製服，在訓練中的士兵。
先他們一步過來的一高西海，也已經加入隊伍，在操場中占據一角。
五所學校所有人都到齊後，軍區騰出一個巨大的室內訓練場，他們這些學生被安排在了一起。
夜裡時，非常的熱鬨。
夜裡，甘苑跟著胖子他們按班級去洗漱時，胖子聊起訓練的事情。
“這次咱們白南的負責人是魔鬼王，明天就正式開始訓練，要是咱們白南訓練成績落後，他絕對能弄死咱們。”胖子洗臉。
甘苑一邊放熱水，一邊學著郜葉霏的模樣譏笑一聲，“就咱們平時那種訓練強度，你覺得咱們有可能會落到最後嗎？”
他們平時可是天天被魔鬼王往死裡操練。
“這倒也是。”胖子想想，覺得甘苑說的好像挺有道理，頓時放心下來。
洗漱完，眾人回了室內訓練場。
夜裡，甘苑沒去打擾郜葉霏。
郜葉霏自從一下飛機就不見蹤影，估計是在忙訓練的事情。
灼虹的事情郜葉霏一開始或許隻是隨口說說，可能讓白閱同意讓魔鬼王都沒話說，就足以說明這次訓練確實重要。
這麼重要的訓練，依甘苑對郜葉霏的了解，郜葉霏是絕不可能隨便敷衍的。
003.
一夜無夢，翌日一大早，起床鈴聲就響起。
甘苑洗漱完揉著眼睛出門時，天都還是黑的。
“這才四點，這是要瘋了嗎？”胖子不可思議，他們早就已經做好被往死裡折磨的準備，可這也太早了吧？
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甘苑向著操場走去時，一路看見好些眼睛都沒睜開的學生。
到了操場，所有人集合，聽完他們今天的訓練內容後，所有人頓時都苦了臉。
“還愣著做什麼，等著我一個個去請你們？”魔鬼王一聲冷嗬，白南所有學生瞬間清醒。
甘苑趕緊按照之前說的訓練內容，把自己的靈獸召喚出來。
胖寶一落地，立刻轉動起腦袋，沒在周圍看見大狗子，它失落地低下頭。
“動起來！”魔鬼王拍拍巴掌。
甘苑跟隨大隊伍，向著一旁的草地跑去。
他們的第一個訓練內容，是二十公裡的越野長跑，五十分鐘的規定時間內完成，且還是在必須召喚靈獸陪同的情況下。
跑二十公裡越野並不算太難，召喚靈獸五十分鐘也不難，但兩者加起來就直接成了地獄模式，這是體力和精神力的雙重消耗。
而這還是開胃菜，跑完之後還有半小時的對抗訓練，然後才到吃早飯。
甘苑彎腰，一把抱起腿短的胖寶。胖寶腿太短，根本跑不快，跟著它的速度跑，一個小時都未必跑得完全程。
好在這次訓練也並沒要求一定要靈獸自己跑，甘苑也不算違規。甘苑看見好些靈獸不能跑的軍區的士兵，也是這麼乾的。
進入被軍區士兵每日晨跑壓出來地跑道後，隊伍逐漸分散，甘苑跟在胖子他們身邊。
他們四周都是人和靈獸，若說這地方有什麼好，那大概就是不用擔心人多。這四周幾乎都是草地，隨便跑。
“怎麼辦？”甘苑問。
“加速，我們跑到前麵去。落到隊伍後麵，後麵想再衝刺就難了。”瘦子道。
這麼長距離地跑步，已經不隻是體力問題，心理因素也得考慮。
說話間，幾人已經往前跑去。
隨著他們幾個，旁邊也有人動作起來。
甘苑看了過去，跟著一起跑的一半都是他們班的同學，另外一半則是軍區自己的士兵。軍區和學校合訓，兩邊自然都得出人。
“跟著他們，他們熟悉這裡也熟悉規則。”瘦子道。
甘苑立刻跟上，胖子和他們班其他人緊隨其後。
十來分鐘後，隊伍被拉得更長。甘苑跑動中回頭看去時，後麵的隊伍幾乎長到看不到尾，給人一種這偌大的草地中到處都是人的錯覺。
“他們加速了。”瘦子一直注意著軍區的人。
“這麼早？五十分鐘的路程，才十幾分鐘就加速，那剩下的三十多分鐘怎麼熬？”甘苑有些氣喘。
他得抱著胖寶，胖寶雖然沒什麼重量，但它渾身都是毛，抱在手裡就像渾身大汗時抱了個暖爐。
“啾。”胖寶晃晃懸空的腳丫子，仰頭歉意地看向甘苑。
“先跟上。”瘦子加速。
大隊再次加速，幾分鐘，隊伍和隊伍徹底分開，以軍區為首的先頭部隊遙遙領先後麵零散的隊伍，而後麵以學生為主的隊伍則被拉得老長，零零散散。
同時，隨著時間的過去，原本還能聊上幾句的眾人都安靜下來。冰冷晨曦下的草地上，隻剩下沉重的喘息。
甘苑又回頭看了眼，跟上他們跟上軍區隊伍的，幾乎就隻有他們班的人。除此之外，隻有少數幾個其它學校的高年級。
人群中，甘苑甚至還看見遊海。
兩人視線對上，遊海立刻黑了一張臉。
甘苑卻頓時就樂了，他友好地衝著那邊揮揮手，後者躲瘟神似的立刻躲得遠遠的。
甘苑本來還琢磨著有機會過去打個招呼，可他這種好心情並沒維持多久，軍區的隊伍很快就再次加速。
這一次，他們速度更快，幾乎都已經趕上衝刺的速度。
胖子和甘苑都看向瘦子，後者已經滿頭大汗，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們學校平時也有晨跑，但到底會考慮學生身體承受極限，怎麼也不會來個飯前二十公裡，軍區卻壓根沒這考慮。
異獸更不會管你吃早飯沒，它都還等著逮到你它好開飯。
“跑！”瘦子咬牙。
隨著甘苑他們幾個領頭的加速，後麵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加速。
這一次加速，眾人已經沒了之前的閒情逸致，所有人都滿頭大汗大喘氣，已經是在咬著牙拚命。
相比起他們這邊的痛苦，軍區那邊的人就要輕鬆多了，一個個的除了出了點汗，幾乎都還挺精神。
“現在多久了？”甘苑抱著胖寶，說話都續不上氣。
“還剩下二十分鐘。”
“什麼？”
體力上的差距在一開始就展現，這讓甘苑他們都有些自閉，唯一還支撐著他們咬牙跟著的，那就是魔鬼王那張臉。
如果是彆的學校，學生能跟到這種程度，成為學生中的第一，已經算是了不起。
可魔鬼王絕不會這麼想。依照魔鬼王的性格，他們得把這群士兵乾趴下了，那才叫“馬馬虎虎”。
“他們好像又加速了……他們有病嗎？”胖子罵人。
現在他們都已經是全速前進，那群士兵卻還在瘋了似的往前跑，他們後麵是有異獸還是有鬼在追？
瘦子體力已經到極限，他滿頭大汗，一張臉更是紅得不行，像是隨時都要倒下。
胖子比他稍好，可也已經開始捂著肚子。
甘苑又回頭看了一眼，遊海他們已經落到很後麵，都沒跟上他們班。
他們班隊伍也開始鬆散，體力差的已經落到後麵，體力好的還在堅持，但也已經快到極限。
甘苑咬牙，“我去追，你們和他們一起跑。”
說著，甘苑就進入冥想狀態，然後瞄準前麵已經跑出許遠的那群士兵，咬牙追了上去。
他之前就發現了，冥想狀態能讓他的體能得到迅速回升，也能讓他呼吸自動調節，進入最佳狀況。
甘苑知道郜葉霏肯定不是為了要逃跑，才研究出這冥想法，但這法子真的很適合用來逃跑。
放空大腦，甘苑什麼都不去思索，他眼裡隻有前麵那些士兵。
大概五分鐘後，他總算跑到那群士兵後麵。
看著那些人汗流浹背的背影，甘苑一口氣剛剛鬆下來，那些人居然就又開始加速！
甘苑一口血差點噴出。
心臟已經快到極限渾身都滾燙汗流浹背的甘苑，隻得咬著牙，強忍痛苦再次進入冥想狀態。
身體上的不適，精神力的消耗，讓他每邁出一步每呼吸一口都痛苦無比。
一開始他還能意識到那種痛苦，但很快他就意識不到，並不是因為已經習慣或者麻木，而是他整個人都陷入快要昏厥的狀態。
到達中途的目的地，隊伍又折回。
隱約之間，甘苑看見那些士兵好像又加速了一次，他隻是本能追逐。
恍惚間，甘苑被人一把抓住，他來不及去看抓住他的人是誰，他還要跑步，眼前就是一黑。
渾渾噩噩中，甘苑睡了醒醒了睡，他渾身都酸痛。
再次醒來時，甘苑已經躺在醫務室中。
甘苑收回看向頭頂天花板的視線，看向一旁，他病床旁邊坐著個人，郜葉霏。
郜葉霏正在看資料，旁邊還放著隻筆。
“你怎麼來了，我怎麼了？”甘苑記得，他好像在跑步。
“跑完了，你到極限，暈了。”郜葉霏簡潔扼要。
甘苑動了動胳膊，他一動，讓人窒息的酸痛感就傳來，讓他五官都挪位，“嘶……”
郜葉霏放下資料，“你追上的那群人，並不是軍區的士兵，而是軍區先遣隊的人。那是一次特意安排的測試，本來的目的是為了讓軍區的人遠遠甩開你們這些學生，讓你們徹徹底底丟次人。”
甘苑一臉驚訝，他就說那些人怎麼跟兔子似的，就算他們是軍區的人，體能上和他們這些學生也差太多！
驚訝之後，甘苑一張臉逐漸扭曲，“這騷主意誰出的？”他磨牙。
郜葉霏身體微震，不敢看甘苑的眼睛，“……沈南和。”
“沈南和。”甘苑咬牙切齒，給他等著！
甘苑拿出記仇的小本本，記仇，這事他和沈南和沒完！
郜葉霏出聲，轉移甘苑注意力，“先頭部隊和後麵的第二階梯隊伍，中間差了將近八分鐘。這是軍區未曾預料的，軍區本來準備拉開十五分鐘的差距，你們班的人確實不錯。”
甘苑苦笑，“八分鐘？魔鬼王能弄死我們。”
郜葉霏挑眉，“你追上先頭部隊，是因為我教你的冥想法。”
甘苑看過去，郜葉霏到底想說啥？
“所以，他的學生比不上我的。”郜葉霏給出結論。
甘苑訝然，旋即滿頭黑線，郜葉霏現在都還惦記著之前魔鬼王的事情？
郜葉霏特意守在這裡，就是為了在他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
戀愛中的人，真善妒。
甘苑動動腿，他一動全身都酸痛的厲害，“嘶。”
“這是精神力和體力都消耗到極限後的後遺症，會比平時更加難受。”郜葉霏道。
甘苑苦著臉，“那要多久才能恢複？”
“看人。”
“那我的訓練怎麼辦？”甘苑急了，他想坐起來，但隨著他的動作，他全身都酸痛無比。
郜葉霏走上前，他在床邊坐下，伸了手，捏住甘苑的腿，力道適中地揉按起來。
“唔……”甘苑放鬆身體，舒舒服服享受。郜葉霏手藝還挺好，他早這麼自覺多好。
郜葉霏動作頓了頓，呼吸一滯。
他看向甘苑，甘苑舒舒服服的把自己躺平，一副任由郜葉霏為所欲為的表情。
“彆停下啊，繼續。”甘苑舒服得哼哼，他聲音都沙啞，“再用點力，對，就是那，唉，舒服……”
“元帥——”沈南和推開房門的手僵住。
看看正彎腰站在床邊抓住甘苑的腿忙著的郜葉霏，再看看臉色緋紅舒服得哼哼得甘苑，沈南和頭皮發麻，他現在出去還來得及麼？
作者有話要說： 郜葉霏：他暗戀我。
甘苑：他喜歡我。
.
mua~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玄都、中二病晚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淩 8瓶；無＝無、老祖的隱士生活 5瓶；櫻木本兮 4瓶；修仙不修仙 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