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正版隻在晉江(1 / 2)

剛開局就失敗,這對池翊音來說,無論是現實還是遊戲場裡,都是第一次。

如他所言,這確實是一次新奇的體驗,並非單純安慰池晚晚。

“總應該是超出預計的事情才算是驚喜,不然也太無聊了。”

池翊音笑著打量起眼前的監牢,一派悠閒的樣子像是既來之則安之,絲毫沒有因為折半的倒計時而焦慮。

本來還提著心擔憂的池晚晚,小心翼翼觀察了他幾分鐘,發現他是真的沒有生氣,也鬆了口氣坐下來,向池翊音仔細說起自己之前的發現和經曆。

成千上萬人在自己麵前從活人變成水泥雕塑……

即便是池晚晚,回想起那樣的畫麵也心有餘悸。

“還好玉澤姐姐來得及時。”

池晚晚擔憂的道:“火焰對那些雕像似乎沒有作用,而且。”

從小巷中撲出來的火焰似乎仍在炙烤著她的皮膚,即便身處陰冷昏暗的監牢裡,她依舊能感覺得到熱浪的溫度。

她死於鹿川大學的火海,仇恨成為了神明交到她手中神罰的權力,池翊音賦予了她第二次生命,讓她可以驅使火焰。

可小巷裡的大火,卻令她感覺到陌生的恐懼。

那並非來源於她本身的恐懼,更像是外界全然無光後,所有生命聚集累加起來的恐懼。

如同太陽熄滅,整個世界墜入黑暗的惶惶不安。

池晚晚很清楚,如果那時馬玉澤沒有及時出現,帶她與她的書離開,那來自於小巷的火焰,會將她和吞噬。

或許……

小巷裡那些屍骸中,會多出一個她。

“那火焰,很奇怪。”

池晚晚斟酌著用詞,道:“它的力量和我的很相似,卻又有本質上截然相反的不同,像是背道而馳的兩條線,是我的鏡麵。”

馬玉澤點了點頭,補充道:“我在帶她們離開的時候,留意到了一件事。”

她看了一眼池晚晚,沉吟著回憶當時的情況。

池翊音示意馬玉澤繼續向下說。

“先生,注意到了那七聲鐘響了嗎?”

馬玉澤問道:“在鐘響的時候,先生周圍的情況是怎樣的?”

“雕塑化,開始了。”

池翊音抿了抿唇,神情嚴肅。

不論是治安官還是犯人,異變就是從鐘響開始的,仿佛被激活的某種信號,所有人連慘叫或掙紮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順從的變成了雕像。

但在池翊音看來,那份順從就是最大的問題。

沒有任何一個族群或個體,生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被馴化的,順從不是最開始寫進基因的天性。

反抗才是。

如果所有人都整齊劃一的順從,那隻能讓池翊音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城市裡的所有人,都已經馴服於死亡。

就像敲打食盆是開飯的信號,鐘聲的敲響是死亡的信號……大腦早已經麻木於現狀,身軀臣服於神經,求生本能被徹底壓製,不再對雕塑化做出任何反應。

乖得不像個人。

池翊音看過這麼多副本中,到現在為止,隻有這個副本中的NPC集體讓他感到怪異,清晰的察覺到他們是NPC而非現實中人。

否則即便是最低級副本的NPC,也有著類人的那一麵。

像是仿真機器人,讓人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這也讓池翊音察覺了更隱秘的異常。

係統和遊戲場之所以會為玩家提供如此逼真的環境,無論是副本還是暫居區都與現實無異,就是為了讓玩家模糊現實與遊戲場的區彆,腐蝕他們本就不堅定的意誌,放棄回到現實,安心留在遊戲場。

這是池翊音已經從分毫細節中猜出來的真相之一,是係統惡意的證據。

可現在,副本中的NPC卻表現出了明顯非人的特質……

池翊音不相信係統忽然大發善心借此提醒玩家,隻可能是另有優先級更高的理由。

——是什麼?

“在第一聲鐘聲敲響時,我注意到了第一個開始變成水泥雕像,到第七聲鐘響時,我所看到的所有人都已經變成了雕像,或許在遠處的角落裡才剛剛蔓延到,然後緊接著的,就是天塌地陷。”

馬玉澤眉頭緊皺:“雕塑化是從池晚晚身邊開始的,因為先生距離池晚晚離開的小巷口有些距離,所以才會一點時間差。”

她的話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副本的失敗與七聲鐘響有關,而鐘響是活人雕塑化的信號,追本溯源,症結在池晚晚身上。

隻有池晚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道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全場隻有一個人不關心真相。

——黎司君的目光始終在池翊音身上,無論是池晚晚還是什麼人,在他看來或許都與NPC無異。

池翊音並沒有緊逼,而是柔聲安撫她,讓她慢慢思考。

而池晚晚遲疑了一下,輕輕翻開了手中的書。

林的身影隨之慢慢出現,凝實在池晚晚身邊。

“如果說有什麼異常的話……”

她沉吟了一下,道:“晚晚在離開小巷的時候,裙子上沾滿了血跡汙臟,街麵上的人注意到她之後反應非常大,所有人都在尖叫。”

“所有人。”

林皺眉道:“就像一條臟了的裙子等於世界末日一樣。”

因為當時林處於第三視角,脫離於局中的身份,讓她可以清醒的看到當時發生的事情,在那瞬間的慌亂中很多被忽略的細節,都被林一一想起。

池翊音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有些人會害怕蟑螂,有些人恐懼老鼠。如果這些東西出現在眼前,有人會失控也可以被理解。

但是所有人都一齊尖叫被驚嚇……

池翊音的視線落在池晚晚身上。

失敗後副本刷新,也使得池晚晚那條被汙臟過的裙子已經煥然一新,天藍色的裙擺像是夏日的碧波,清爽乾淨,看不出任何恐怖猙獰。

不過在池翊音的印象中,就算再汙臟帶著血跡,又能恐怖到哪裡去?

池·常年出入凶煞之地尋找靈感·已經習慣死屍·感受不到恐怖·翊音:唔?到底有多可怕?

他倒是想要確認一下監牢外麵的副本,是否也已經跟著刷新重置,奈何他們現在所身處的監牢,環境遠遠比不上治安廳的關押間,隻有一個小到狗洞一樣的窗戶開在高牆上,距離地麵足有三米。

勉強隻有通風的功能。

至於想要從窗口越獄,或者看到外麵的模樣?

想都彆想。

窗口外傳來呼嘯的風聲,帶著濃重腥氣的水汽,讓池翊音判斷出這裡就是治安官口中的高塔監獄。

在那些治安官的認知中,這裡足夠嚇到任何不聽話的犯人,並且進入就沒有任何機會逃離。

池翊音倒是不害怕監牢,他唯一的問題是,如果無法離開這裡,相當於與世隔絕,無法再次從副本中獲取信息。

他略一沉吟,心裡就有了計較,轉身走到監牢鐵門處查看門鎖。

在發現門鎖難以打開之後,他果斷用了另外一招。

——瘋狂敲擊鐵門,製造刺耳的噪音。

眾人:“?”

直播前的觀眾們:[?]

上一秒他們還在一臉茫然的看著屏幕中忽然轉換的場景,嘲笑池翊音簡直是創造了最快失敗記錄,才正式開始副本就失敗了。

而下一秒,他們就看到池翊音像是發瘋了一樣瘋狂敲門,好像被關瘋後的暴躁不安。

可矛盾的是,池翊音的動作有多瘋狂,神情就有多平靜,簡直像是兩重身份割裂開來。

直播間沉默了一瞬,然後才彈幕猶豫著問:[在我們沒有看到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感覺也就一兩秒鐘沒看吧,怎麼忽然就跟不上了呢?到底哪裡不對?]

[這就是A級副本的威力嗎,能把大佬活生生逼瘋。嘶,恐怖如斯!]

[等等,未必是池翊音瘋了,耐心看看。以我一直看他直播的經驗,主播從不做無用的事.]

[沒錯,就連他去接觸副本NPC和BOSS,我以為他是去送死,結果人家真的拿到了一個好結果。還讓那些NPC對他好感度特彆高。]

[不過,倒計時折半……這個是針對他的,還是所有玩家的?]

[你們對主播是不是過於信任了,他都被關在這種地方了,你們還覺得他不會死?]

觀眾們的質疑絲毫不影響池翊音悠閒的發瘋,而很快,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空間裡反複回蕩疊加,已經到了不可忍受的刺耳程度。

也引來了監牢外之人的關注。

“敲什麼敲!給你自己敲喪鐘呢!”

粗魯的暴喝聲從鐵門後麵傳來,很快一張肥肉橫生的臉就出現在了鐵門的小窗後麵。

男人打扮簡陋,腰間還掛著一串鑰匙,肥胖的身軀走起來時鑰匙就撞在一起,叮叮咚咚。

看來是高塔的獄卒了。

池翊音勾了勾唇,微不可察的笑意一閃而過。

雖然他沒有鑰匙,但這不就來了嗎?

“是不是給我自己敲喪鐘不知道,但我覺得,你的死期倒是不遠了。”

池翊音停下敲擊鐵門的動作,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馬術手套。

“愚蠢的東西,連你自己被上司當了替罪羊都沒發現,死期到了還不知道。”

他仰了仰下頷,頓時將貴族的傲慢輕蔑演繹得淋漓儘致,看著獄卒的眼神像是在看肮臟的老鼠:“你要是現在讓我出去,求我發發慈悲,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家人留個全屍。”

池翊音很清楚該如何挑起一個人的怒氣,知道哪裡是他們的薄弱處,知道他們最重視不容許威脅的東西,就是他們的弱點。

除了權貴會為了自己所愛而憤怒之外,庶民也一樣會揮舞著拳頭,守衛自己的尊嚴和心愛之物。

三言兩語之後,獄卒很快就被池翊音挑起了怒意,原本就被叮當作響的敲擊鐵門聲搞得不耐煩的情緒,越發的被火上澆油,燒掉了所有理智。

“你他嗎的真是不知好歹。你以為你在哪?就算城主進了高塔監獄也得乖乖聽話,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誰現在是做主的了!”

獄卒火氣上頭,很快就罵罵咧咧的打開了鐵門,衝進看起來隻有池翊音一人的監牢,不管不顧的揮舞起拳頭就衝他臉上砸去。

而池翊音早就在對方開門的時候就後退了兩步,微笑著站在潮濕黑暗的監牢中間,靜靜注視著獄卒,麵對砸過來的拳頭也沒有任何反應。

渾然像是被嚇傻了。

可獄卒連池翊音的一點衣角都沒有挨到,拳頭就已經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並不是他自己忽然間腦子聰明了,或者害怕了才停下。

而是……

一滴冷汗從獄卒臉上滑下,他咽了口唾沫,顫巍巍想要向旁邊看去。

有另外一道強有力的力量,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臂,力度之大不僅硬生生讓他停下了揮拳的動作,甚至捏碎了他的骨頭,讓他能清晰的聽到骨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哢嚓,哢嚓……

像是惡魔靠近的聲音。

然而黎司君並不準備將直視自己的資格賜予獄卒,他隨手一甩,就將獄卒甩到了監牢角落裡。

對方肥胖的身軀在平日裡或許能增強他的威懾力,但顯然在現在,隻會成為他的累贅。

獄卒隻覺得視野天旋地轉,還不等回過神來,就已經一頭重重撞在了牆壁上,滿身的肉變成了壓下來的山。

頓時,他被自己壓得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而監牢的鐵門,就這樣大剌剌的敞開著,暢通無阻。

“多麼善良的人啊。”

池翊音感慨道:“擔心我自己開門太浪費時間,還專門過來幫我們打開門,他真是個好人。”

觀眾們:[…………]

他們看了看昏死過去的獄卒,又看了看毫發無傷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亂的池翊音,沉默了。

新,新概念善良。

有觀眾心有戚戚的道:[原來這就是善良啊,那算了,請主播遠離我!!打賞積分+500]

旁人頓時笑了:[破財免災?打賞積分+1000]

[笑死,你還笑話彆人,你不也是?打賞積分+2000,求求不要讓我遇到主播。雙手合十.jpg]

但在一片哈哈哈的彈幕之外,黎司君卻麵不改色的“嗯”了一聲,點頭附和。

“他真是個好人,願意幫助音音。”

黎司君身軀微微前傾,手臂做出邀請的姿勢:“那麼,一起?”

池翊音看了他一眼,沒有在監牢裡過多浪費時間,直接邁開長腿跨過鐵門。

尚不清楚高塔內的戒備情況,既然有機會離開,那還是不要放過。

他甚至“貼心”的幫獄卒鎖上了鐵門,將一切複原到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畢竟善良如他,怎麼會讓其他人擔心呢,對吧?

池翊音微笑。

獄卒昏過去了,也就意味著不會呼救出聲,引來其他人。

而以這些獄卒的敬業程度看來,他們也不會密集巡視牢房。再加上牢房中昏暗看不清具體情況,就算有人經過,也看不到裡麵到底是怎樣的情形。

絕佳的“拋屍”代替,不是嗎?

最起碼能為他們爭取足夠多的時間離開這裡。

哪怕獄卒醒來後開始嚎叫求助,但監牢的鑰匙也在他身上被一起關在裡麵,外麵的人想把他救出來還是要廢些時間。

不管怎麼算,留給他們的時間都是充足的。

池翊音不費一絲力氣,輕鬆走出監牢,沿著狹窄的樓梯向下走去。他腳步輕盈,沒有發出任何能引人注意的聲響。

這裡確實是高塔監獄,理論上關押著所有窮凶極惡之徒,所有會危及到城市安定的人。

但是與治安廳的關押間不同,這裡安靜得像是墳墓。

沒有呼救,沒有哀求,好像被關在這裡的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連求饒都懶得嘗試。

這裡最有生機的,甚至是牆縫裡的老鼠。

池翊音原本輕鬆的笑容,也隨著樓梯的逐漸向下而慢慢淺淡。

沿途都是一間間陰冷昏暗的監牢,大有將人關到死的架勢,而在黑暗中……有一雙炯炯的眼睛猛地出現。

觀眾原本就因為死寂危險的環境而緊繃的神經,頓時被猛地觸發,嚇得大喊了起來。

彈幕一片混亂,不少人都被嚇得心臟狂跳,半天回不過神來。

但池翊音早就防備著監牢後麵的危險,或是偶然出現的獄卒,所以他隻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掛上了麵具的笑容,讓自己看起來柔和無害。

“逃獄的?”

那雙眼睛的主人卻隻是掃了池翊音一眼,便聲音嘶啞的做出了結論。

池翊音一直所向披靡的笑容在這人眼前,忽然失靈。

好像對方從不相信美好的假象,也不會被溫和善良所蒙騙,眼睛永遠看向最深處的殘酷黑暗。

池翊音的笑容消失,他麵無表情的看向那人,透過狹小的窗口打量著對方,迅速分析。

對方的胡子頭發已經很長了,關在監牢裡有些時間,已經邋遢的糾結成了一團,讓人分辨不出他本來的麵目和年齡。

長時間沒有曬過陽光,也沒打理過衛生,使得他的指甲很長,握在窗口上露出的一部分手指看起來像是吸血鬼一樣,而他慘白的皮膚更加令人確信這一結論。

不過從對方的手指皺褶紋路和指甲增生來看,他的年齡應該在三十歲上下,不會太大。

但他的心態卻已經鎮定而衰老,除了一雙眼睛還有光,似乎已經對自己的未來和這個世界全然失望。

那人敏銳的察覺到了池翊音的視線,本來想要轉身的動作頓住,也皺眉向池翊音看來。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不過既然掙脫了枷鎖,那能跑就跑吧,你和我這種人又不一樣。”

那人嗤笑,聲音粗糲,笑起來時似乎牽動了傷口,連連咳嗽血沫翻湧上喉嚨,讓聲音含混,變得更加古怪。

“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裡陪我死不成?”

他看了池翊音兩眼:“長得不差,看來還是我賺了。”

黎司君皺了下眉,緩步向前邁進一步。

像是黎司君主動解除了某些限製,那犯人這才看見黑暗中在池翊音的身旁,還有另外一個人。

在看到黎司君的瞬間,那人瞳孔緊縮,忽然間沉默,不再插科打諢。

池翊音卻不準備放過這麼好的搜集情報的機會。

他心念一動,走上前去。

“聽說高塔監獄裡關押的,全都是對湯珈城最危險的囚犯。既然如此。”

他微笑道:“似乎我這個同樣被關進高塔的人,不做些什麼事情就走,有些說不過去?”

那犯人皺眉看向池翊音:“你想乾什麼?”

池翊音沒有回答,但他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無腳鳥胸針被握在手中,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將胸針下麵隱藏的頂針彈出,隨即將鐵門上粗重生鏽的大鎖拿在手中凝神細看,便成竹在胸的開始了動作。

他無法在監牢中給自己開鎖,因為鎖鏈在外麵。

不過現在他既然已經身處在外……

“哢嚓。”

細微的一聲在他耳邊響起。

池翊音微微垂眸,唇邊勾起一點笑意。

“好了。”

他直起身,輕鬆將鎖鏈拆卸下來扔到一旁,然後猛地一發力,將已經開始鏽死的大門拉開。

“既然高塔監獄裡關押的都是凶惡之徒,那我當然不能辜負他們的盼望。不能白白走一趟高塔不是嗎?既然要玩,那莫不如開一場刺激的。”

池翊音揚了揚下頷,笑起來時隱隱有些驕傲:“不知道,將整座監獄的犯人全都放出去,算不算是凶惡?”

那犯人還維持著扶著鐵門的姿勢,一時間有些呆滯無法回神,沒想到池翊音竟然如此乾脆的就開了鎖——還放言要把整座監獄所有人都放出去!

他被氣笑了:“好吧,我是要承認你確實有些手段,但你知道高塔裡有多少密道機關嗎?知道哪一間牢房都關押著什麼人嗎?知道這裡一共有多少……”

“不知道。”

不等他問完,池翊音就乾脆利落的給了他答案。

那犯人錯愕:“那你還?”

池翊音微笑著將旁邊的鐵棍拋給他:“你不是知道嗎?”

“我?我是知道,但那又怎麼……”

本能的回答之後,那人皺眉愣在了原地,他沉默良久,才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一起劫獄?”

“開什麼玩笑!你知道那是多重的罪嗎?足足夠判上幾百上千年!骨頭都要在高塔裡爛掉。”

池翊音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聽他說話,反而悠然的轉身向前走。

隻在那人呼喊追上來的時候,他才腳步微頓,側身微笑著問道:“你是那種貪圖安逸的人嗎?你是畏懼於強權的欺壓就低頭做狗的人嗎?”

池翊音隔空指了指那犯人的眼睛:“你的眼睛裡,還有光不是嗎?那就趁著它沒有熄滅之前,再多做些事情吧。利用所有你能利用的,抓緊剩餘不多的時間。”

那人緩緩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向池翊音。

他從未想過,還有人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但池翊音卻已經轉身向前走去,還漫不經心的向他揮了揮手臂:“你現在已經自由了,接下來要怎麼做,選擇權在你——放開其他人,或是視而不見,自己離開。”

“都隨你。”

池翊音帶笑的聲音還回蕩在高塔中。

而那犯人在原地站定片刻,終於動了起來。

他似乎在這裡已經待了很久,久到足以讓他對這裡的情況了如指掌。

他隻是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鐵棍,就立刻收緊手掌,像是隨著被關押而消亡的力量與勇氣全都重新注入體內,再簡陋的工具都能成為邁向自由的凶悍武器。

那犯人揮舞著鐵棍就殺進了獄卒休息的房間,還不等對方驚呼聲響起,就已經控製了場麵,拎著翻找出的鑰匙直衝向某間牢房。

鐵門打開,裡麵縮在牆角的“老人”眯眼抬頭,試圖去擋住眼前的光。

“是時候大乾一場了,一起吧!”

那犯人聲音堅定,一把拽過那頭發亂蓬蓬的“老人”就衝了出去。

那“老人”扯下衣服布條隨手紮起頭發,露出的臉才讓人驚覺這是個年輕人。而那些鑰匙落在他手裡,就像是變成了可以開啟整個世界的鑰匙一樣,沿途的每一間牢房都被迅速打開了房門,裡麵的犯人被釋放。

一變二,二變四……被釋放的犯人很快就加入了劫獄大軍,糾結起來的力量甚至讓聞聲趕過來的獄卒們無法抵抗,很快淪陷。

越來越多的犯人在高塔內衝殺嘶吼,之前的死寂蕩然無存。

被壓迫到底的絕望之中,有光亮透進來,打開了第一把鎖。

然後,所有的鎖鏈都被新的力量解開。

而做出這一切的人,正微笑著走在偏僻的旋轉樓梯上,深藏功與名。

“很有活力,不是嗎?”

池翊音笑著向後瞥了一眼,還能透過樓梯的間隙看到上方搖晃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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