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荀勳輕手輕腳地起身。
戚柒沒有像以往一樣，八爪魚一般黏在男人身上。她側身睡得正熟, 兩手自然搭在小腹上, 蝦米一樣弓著身子。
荀勳側眸看了女人幾秒，抬手替她掖了下被角, 又摸了把她篷軟的頭頂。
戚柒在睡夢中很輕地囈了兩聲, 唇線不自覺揚起來。
荀勳也跟著嘴角上翹, 眸光更柔。
他的小女人睡覺都在笑。
在他身邊，她是真的感到幸福的吧。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滿足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荀勳拿起那張離婚協議走到書房，把整個文件都扔進碎紙機裡，機器立時發出嗡嗡操作聲。
男人又想起什麼，拿出那張病曆單來，也一並放了進去。
所有的紙張沒多久就化成一堆碎片。
荀勳又在房裡轉了一圈，翻出來那隻好久都沒用的打火機。
修長的指輕輕彈開火機蓋，上麵的深藍色寶石冷冽反光。
冷白色的指間燃起明明滅滅的一點紅色, 隨即慢慢散開不真實的煙霧。
男人靠在欄邊, 抬肘慢條斯理地吸煙, 深刻的輪廓和微蹙的眉心也慢慢隱沒在煙氣之後。
夜涼如水。
有人一夜無眠。
**
因為來姨媽的緣故, 戚柒醒來得比平時要早。
但身側已經空了。
手碰到小腹上，一片暖融融。她低頭一看, 才發現上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片新的暖貼。
戚柒唇角彎了一下, 扭頭又看到床頭櫃上放了一隻巨大的保溫杯, 打開來看, 裡麵滿滿當當都是紅糖水。
她眯眼笑得甜蜜, 端起杯子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來自老公的溫暖之愛還沒有結束。戚柒走進浴室，看見她的棉條，還有各式各樣的暖貼，都碼得整整齊齊的放在洗臉台上。
戚柒腦補了一下西裝革履的男人做這些事的場景，嘴角不自覺上揚。
儘管被這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關愛著，但洗漱過後，下腹依然是一陣連一陣的絞痛。
戚柒捂著肚子躺回到床上，一麵抱起剩下半瓶愛心紅糖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
正刷著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一條消息。
秦智穎：【今天C家的春夏季新款到了，還有限量版！！首富太太不去清個場麼？】
戚柒：【我：買買買！大姨媽：不，你不想[狗頭]】
秦智穎：【……不是吧】
秦智穎：【你不都快結束了麼，怎麼還能疼成這樣啊？】
戚柒：【[委屈巴巴].表情包】
秦智穎發來一條地址。
戚柒：【不，我哪兒也不去。準備在家養蘑菇[躺倒]】
秦智穎：【這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中醫館，你去看看吧】
戚柒：【我才不要去喝苦樹皮】
秦智穎：【……魚唇的歪果仁就是你了】
秦智穎：【這家中醫館可是正兒八經的老字號，跟你老公家一樣都是百年家底起家的，世代行醫，妙手回春的那種！】
戚柒點開店址，看見那家中醫館的門牌，總覺得有點眼熟。
前一陣子荀老爺子發微信讓她去調身子的地方，是不是也是這裡？
秦智穎繼續安利：
【你去看看吧，今天坐診的正好是陳老先生，江城沒有比他更權威的老中醫了，一般人根本排不上他的號。李心遙之前不是也痛經疼得厲害麼，在他那兒吃了兩個月的藥，現在啥事兒都沒了。】
戚柒揉了揉墜疼的小腹，有點心動了。
她的大姨媽確實越疼越厲害了。國外的女人習慣一疼就吃止痛片，戚柒也一樣。可最近這兩年，她明顯感覺止痛藥也越來越不管用了。
而且她隱約記得，李心遙當初也是婚前備孕去的那家中醫館……現在人家結婚一周年，孩子都滿月了。
再看她和荀勳決定要孩子後，男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是“滿勤”，結果她也沒中標……
戚柒又想起昨晚男人看到她肚子上暖貼的神情。
她勾上他脖子吐了吐舌頭，“今早來的。這個月沒中。”
她開玩笑要他下次“再接再厲”時，總覺得荀勳的神色有一丟丟古怪……
戚柒晃了晃腦袋，輕輕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