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兩人對望的猝不及防,雲嬈心頭重重一跳,耳根像有火燒上來。

容珺抬頭不過是眨眼一瞬,就又飛快地垂首,目不斜視。

雲嬈咬了咬唇,飛快地整理情緒,儘量不去注意他,維持著冷靜的聲音:“容將軍,方才我直呼你姓名,你可覺得被冒犯了?可覺得我無禮了?”

“在其位,謀其事,儘其責,臣如今身為您的貼身侍衛,公主要如何稱呼臣皆是臣的榮幸,公主金枝玉葉,天潢貴胄,何來對臣無禮。”

男人溫潤的嗓音不卑不亢,字字透著春風般的暖意,維持著恰到好處的溫和語調。

“榮平郡主說是我傾慕容將軍,仗著皇上寵愛,這才趁機將你討要過來。”雲嬈頓了下,天生甜軟的嗓音染上幾許慍怒,“還有勞容將軍趁此機會,好好澄清。”

榮平見不得容珺這麼卑微的跪著,不由得冷笑:“五公主這般咄咄逼人,逼著容將軍在眾人麵──”

向來溫潤謙和,舉止得體的容珺此時卻驟然失禮插話:“事關公主清白,恕臣失禮冒犯,榮平郡主所言並非事實,且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榮平眉心跳了下,困惑而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什麼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臣不知郡主那些話從何聽來,但郡主確實說反了,其一,賞花宴前臣與五公主僅有一麵之緣,何來傾慕之說?其二,皇上將臣指給公主擔任貼身侍衛之前,就已詢問過臣的意願,臣一直都是自願的,從來就不覺得委屈或屈就。”

容珺緩緩抬頭,仰首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女,目光溫柔:“能隨侍公主左右,是臣三生修來的福氣,臣榮幸至極。”

榮平郡主難以置信:“容將軍不必為了維護五公主,故意說出這種──”

“維護?”容珺垂眸,從頭到尾目光都未曾往她飄去,“郡主此言差矣,臣若真有心要維護五公主,方才便會說,臣於禦花園對五公主一眼鐘情,是以才會倚仗皇上的寵愛,趁此向皇上求旨,謀得其位。”

三公主皺眉:“容將軍慎言。”

容珺垂首:“是臣失言,請公主責罰。”

雲嬈還記得上次容珺說完這兩句話之後,當眾自摑二十掌,抿唇道:“你不過護主心切,何需責罰,解釋清楚便好,退下罷。”

帝後未來,宴席便如此熱鬨,男席那頭見女席那邊姑娘們全聚在一塊,圍成了一圈,不由得頻頻好奇張望。

淩國男女之防並不大,宴席間男女亦可正常交談,榮平郡主與五公主起爭執的當下,就有不少勳貴子弟過來圍觀。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五公主真容,雖有傳聞說溫三姑娘姿容豔絕,尤其是那一雙美人眸神似溫貴妃,實際上卻沒有幾人相信,隻覺得傳言過於誇大。

如今真親眼瞧見真容,才發現,那傳言一點灌水成份也無。

五公主的確生了一張令人驚豔的芙蓉麵,雪膚花容,仙姿玉貌,腰若纖柳,肌如凝脂,美得恰到好處。

再聽她與榮平郡主說話的嗓音,那是真真好聽,嬌中帶軟,軟中帶甜,如翠鳥彈水,如黃鶯吟鳴,聽得人心都酥軟了。

雖然說,按大淩慣例,一旦尚公主就不能過問朝政,等於自毀前程,一般有抱負的兒郎,斷不會考慮尚公主,畢竟一旦做了駙馬,想再往上一步,都得比彆人多付出十倍、甚至百倍。

然,這位五公主是民間公主,不止如此,還聽說皇上許她繼續住在相府,她既非正常的公主,來日她的駙馬,興許有所不同也不一定。

就算沒有不同,能得如此秀色可餐、妍姿妖豔的女郎為妻,似乎一點也不虧!

如今這位五公主早就過了及笄之年,是時候該議親了,她恰好與溫瀾清為雙生姐妹,姐妹倆都還未議親……是時候回家,讓爹娘帶他們登門拜訪國相了。

各家世子們目光一下落在五公主,一下落在溫瀾清臉上,心中的算盤可是一個比一個打得還要響。

陸君平自然也在他們圍觀時就靠了過來,聽見他們在那邊竊竊私語,甚至最後還把主意打到了溫瀾清身上,尤其不爽。

不過他們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陸君平想,他的確是時候該向明帝求一求賜婚聖旨了。

待帝後過來時,宴席已是一片和氣,完全不見方才劍拔弩張的情況。

何皇後見雲嬈席位居然與三公主並排,心中詫異,又見榮平郡主神色懨懨,時不時怒眼看向雲嬈,登時心下了然。

真沒想到,就連榮平也拿她沒辦法。

宮宴結束之後,何皇後傳來保和殿的內侍,詢問宴席上一切,得知雲嬈絲毫不畏懼榮平,再次對她改觀。

是夜,明帝夜宿鳳儀宮,何皇後一邊伺候他更衣,一邊輕聲問道:“皇上怎麼不多留五公主幾日?她都還沒到永壽宮拜見太後,怎能讓她就這麼回到相府?”

明帝笑:“明日再讓進宮見母後不也一樣?”

何皇後不以為然:“大淩以孝為先,她連太後都未拜見就回相府,足見其孝心……”

明帝皺著眉打斷:“皇後都說,我國以孝為先,那孩子好不容易被接回溫家,再不久就要議親出嫁,此時自該承歡膝下。”

“說到議親,”何皇後聲音驀然轉柔,“太子如今也二十有七,是時候該娶太子妃了。”

明帝淡淡的嗯了聲:“皇後這麼說,可是上次賞花宴後,太子心中已有人選?”

何皇後就等著他問這句,柔若無骨的挨進他懷中:“是,滕兒說,溫二姑娘不論是容貌或是氣質都讓他十分喜歡,妾身也覺得溫瀾清賢良淑德,秀外慧中,足以擔當太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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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相府的馬車,離開皇宮之後,雲嬈這才整個人安心下來。

自古宮闈之內爾虞我詐,步步驚心,她不過應付一兩日便覺得累極了,實在難以理解為何會有那麼多貴女想著要進宮當皇後,甚至是當皇上的妃子。

馬車內,溫釋月與溫瀾清都在,雲嬈想到前世溫瀾清最後嫁入東宮,不由得問:“剛才七皇子離去前不是塞了個荷包給你,裡頭裝了什麼?”

那荷包此時正被溫瀾清藏在袖中,聽見雲嬈的話,她不由得一驚:“什、什麼荷包?”

陸君平遞東西給她時,向來隱晦,從來沒被人發現過,雲嬈是怎麼發現的?

溫釋月剛才就和溫瀾清站在一塊,就連她也沒察覺,聽見雲嬈的話,好奇怪地看向妹妹,意味深長道:“你與七皇子……”

饒是溫瀾清再如何鎮靜,此時被兩人這麼直勾勾地瞅著看,亦不由得雙頰微紅:“長姐都沒有發現,知知又是如何察覺的?”

雲嬈見溫瀾清難得嬌羞,不禁抿嘴竊笑了下。

“七皇子府邸與溫家是反方向,我本以為剛才他過來,是想順道接容將軍回府,但容將軍最後卻沒有上他的座駕,我覺得有些奇怪。”

所以她問容珺,陸君平特地繞這麼一圈,究竟所為何事。

溫瀾清:“……”

容將軍不知道有些事就該視而不見嗎?

他不是陸君平的義兄嗎?怎麼能轉頭就出賣他?

很好,記下了。

溫釋月倒是不訝異,容珺那麼喜歡雲嬈,甚至為了她連前程也不要,跑來當她的侍護,自然對她有求必應。

“所以七皇子究竟遞了什麼給你?”

溫瀾清在長姐的連連逼問下,不得已,隻好從袖中取出荷包:“我也不知道,原本想回府後再看的。”

溫釋月催促她打開。

溫瀾清打開荷包之後,裡頭就隻有一張紙,紙上隻寫了短短幾個字,字跡行雲流水。

隻一眼,溫瀾清整張臉迅速漲紅起來,羞赧得說不出話。

溫釋月低眸看了一眼,不由得失笑:“欲求旨賜婚,瀾兒可願?這七皇子,要求賜婚直接求不就好了,居然還要先問過你?難道你不願意,他就不求了?”

溫瀾清難得無措的將紙塞回荷包,再次將荷包藏進袖中,臉頰燙得快要冒煙。

雲嬈也沒想到,陸君平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在這種事上,居然這般小心翼翼。

此時越是看溫瀾清與陸君平兩情相悅,心中便越發不安,不由得故作輕鬆,跟著溫釋月一塊調笑:“是啊,既然七皇子與瀾清姐姐兩情相悅,就該直接請旨才對。”

溫瀾清紅著臉說:“你們不要胡說。”

雲嬈笑:“如今你已是議親年紀,就算七皇子不提親,總有彆人提親。況且,上次賞花宴上,皇後娘娘還特地將你叫過去,講了好一會兒話,說不定有意讓你當太子妃,瀾清若對七皇子有意,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趁早答複七皇子為妥。”

溫瀾清這才羞怯地點了下頭,說她明日一早就叫小廝遞信給七皇子。

雲嬈擔心溫瀾清會重蹈覆轍前世悲劇,是以今日宴席上都小心留意著太子,太子雖然沒有任何動作,目光卻也是動不動就朝溫瀾清看去。

她不知為何有點不安,思量片刻,又試著開口說服溫瀾清,叫她回府就寫好答複,讓容珺連夜送到陸君平手中。

溫瀾清聽見連夜送去,整個人都要羞暈過去:“倒、倒也不必這麼急。”

“不急,萬一太子明日一早就跟皇上請旨賜婚,要你當太子妃呢?”

溫瀾清心裡其實也有點怕,畢竟上一次何皇後莫名強硬要帶她下去更衣。

她想了下,很快就答應雲嬈。

一行人回到相府之後,幾個小姑娘們自然一塊進到後院,溫釋月回房梳洗,溫瀾清則隨雲嬈一塊回到明珠閣。

容珺雖然進了相府,卻進不得姑娘們的後院,隻能待站小院門口,乖乖站崗。

今日宮宴溫延清並沒有出席,他見到容珺明目張膽的跟在溫斯年身後,進到相府,心中可謂極度不爽。

看他守在明珠閣外,心中的暴躁幾乎完全無法壓抑。

“容大將軍好手段,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說服我爹的?他居然同意讓你守著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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