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再怎麼想要吐槽艾格伯特,甚至還想說上兩句:“正經事你怎麼就能看懂,偏偏這些毫不相關的表現,卻能被你腦補成這種樣子。”
然而在想法一出現,蘇利就覺得,根本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了。
因為艾格伯特隻會針對他給出回複,和沒給出回複的兩種後果進行理解。
假設蘇利針對這個話題回應,那艾格伯特就會說,‘您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了’。
而如果像是現在一樣默認……
那艾格伯特就會說:“無關緊要之人而已,蘇利大人隻需要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就好。”
順便還用極其熱烈的眼神看向蘇利。
但慶幸的是,儘管這仿佛走流程般的舉動,離譜得不能再離譜,艾格伯特自己也會主動把話題拐回來。
嘴上說著:“黑暗教廷的人行事這麼猖狂,奧菲莉亞不管是出於王女身份還是出於,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繼承人這點,應該都不會放過如此挑釁皇族的黑暗教廷中人吧。”
“這點倒是沒錯。”蘇利果斷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截至現在,明麵上的情況一直都是黑暗教廷在針對裡城內部的重要人士。隱藏在暗中的光明教皇,對於這個城市來說,甚至稱不上危害。”
“就連奧菲莉亞需要達成的目標,也隻是坐上王位。而如果她處於那個位置,那麼儘管她仍然無法達成所謂的絕對自由,也會存在相對自由一說。”
畢竟國王終歸是和教皇屬於同一階層的人物。
“很難說到那個時候,奧菲莉亞究竟會不會存在更進一步的想法。”
目前假設的,教皇的目的,是為了更進一步,好登上與人類相關世界的權力最高峰。那繼承了他血脈的奧菲莉亞,其存在本身就能驗證,想要達成那個目標究竟需要付出多少。
時間,精力,一再降低的原則。
絕對自由不可能存在於人類身上,奧菲莉亞如果坐上王位,就覺得已經足夠,到此為止,那麼此時存在於裡城的黑暗教廷中人,以及自己這方從傭兵之城趕來的人士,就都會成為,【為了內政平和,隻能全力對外】的被對外人士。
現在的情況就是,需要目的性的延緩奧菲莉亞坐上王位的速度,以及,在延緩那位大公主坐上王位的基礎上,還要讓她對這個國家存在一定的掌控力。
否則,發現棋子不聽話的教皇,完全可以不顧任何後續影響,一巴掌直接拍死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具備親緣感情的女兒。
要讓奧菲莉亞有抵抗力,又不能讓她具備與教皇正麵對抗的相對平衡力。
同理,在奧菲莉亞方個體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如果教皇來到裡城,那作為主力輸出的,肯定不可能是屬性相同的艾格伯特。
渡鴉倒是可以針對性的出動,但是,卸磨殺驢這種情況也不得不預防。
實力相同的二者,若有一方想要取得絕對的勝利,不付出點什麼代價又怎麼可能達成?
假設渡鴉以重傷之勢達成擊殺教皇之舉,那誰能保證在教皇倒了以後,教廷勢力被迫收縮時,奧菲莉亞不會產生想要登頂人類巔峰,並支配人類的想法?
從這個角度考慮就是,到時候他們還是得麵對,薩迪拿城獨木難支的被圍困之戰。
於是……
不想麵對那些結果,就需要主觀性的,去引導第三方勢力的黑暗教廷。
問:“黑暗聖女在主動告知,光明教皇想讓她引導黑暗教廷中人暗殺阿米克比國王時,黑暗教廷的人出動了嗎?”
問題由蘇利所說,答案也由蘇利回複:“這答案早就給出。”
“所以我們接下來,隻需要讓那位梅維絲聖女,在明知她們會被引導的做些什麼的情況下,也仍然不會放過機會就行。”
這類手段在蘇利這裡,沒有任何壓力。
相互製衡,是角色扮演遊戲裡的陣營戰設定中的基礎。
“隻是……”蘇利原本自然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不少。
“無論您想達成怎樣的目標,都可以選擇吩咐我,隻要是您想,那任何事,我都可以為您辦到。”艾格伯特眼神堅定地注視著蘇利,試圖以這番言辭,讓蘇利每次想到“隻是”,都會提前想到自己。
“不,我並不想。”蘇利很果斷地擺手。他回望著艾格伯特的視線,平靜說道,“我隻是覺得,人生活在不同於以往環境的新環境中時,好像注定要做出一定改變,才能在新環境中,相對和諧地生活下去。”
艾格伯特愣了一下。
他想要去理解這番話,究竟有什麼樣的深層含義,卻又在試圖思考的時候,突然發現……
自己好像又跟不上了。
“是因為裡城和傭兵之城的差距過大,您才會這樣說嗎?”
嘴上如是說明的時候,艾格伯特的心裡卻在想,會說出這番話的蘇利大人,是不是認為裡城……沒有存在的必要?
否則蘇利大人的話和他之前的表現不就自相矛盾了嗎?
蘇利明顯是那種不會被外物改變的人,妥協於部分事實,也並不意味著妥協之物就是正確。